王影的耐心，向來是按秒計算的。
李小明那連滾帶爬的狼狽模樣，非但沒激起他半分同情，反而讓他嘴角冷笑更甚。
跑？在他王影面前，跑得掉嗎？
“嘖，麻煩。”他低聲啐了一口，聲音只有體內的王令能聽見。
與王令追求最低干擾的作風不同，王影信奉的是最高效率。
他可不是什么嬌滴滴的仙王王令，對付這種懦弱的人，不采取一點強硬的手段強逼是不行的。
他沒有立刻追出去，那太掉價。而是慢悠悠地踱到教室窗邊，目光精準鎖定了那個正慌不擇路沖向操場角落廁所的肥胖身影。
“看見沒？這種慫包，好好語問不出個屁，就得嚇唬。”王影對體內的王令傳授著他的經驗。
王令：“……”
他懶得反駁。
某種程度上，王影的效率確實高，雖然方式粗暴，但這個節骨眼上有用就行。
雖然規則上說他們不能與學生起沖突，但以李小明那種性格，這壓根也不算沖突，他不會去找老師告狀，只會在心里默默消化這件事。
因此，也算不上違反第六條規則。
下課時間短暫，教學樓里的學生如同被重新上了發條的傀儡，很快又隨著上課鈴回到各自的牢籠。
走廊瞬間空蕩。
李小明果然沒敢再回教室。
但教室里的老師卻仿佛完全沒有在意少了這個學生似得，自顧自的開始正常上課。
這一點引起了王令的注意。
看來這個李小明同學確實有著特殊身份，居然可以避開一部分規則？
根據周子巍數次執行深淵之門的經歷，王令知道這是只有特殊npc才擁有的特權。
這證明，他們確實找對人了。
這位李小明同學確實是個突破口。
王影掐著時間，在第一節課開始約莫五分鐘后，才施展了一個“大分身術”出去找李小明。
雖然規則上寫“上課期間不得隨意走動”，但派個分身出去理論上也不算違反規則，畢竟本體確實在教室里，沒有走動，而分身只是一個靈能結合體，本質上連人都不算，只是一團能量罷了。
這純粹是卡規則bug的行為。
王影的分身循著李小明的靈能，輕而易舉的找到了他躲藏的廁所。
老舊的木門被推開，廁所里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消毒水混合著尿騷的刺鼻氣味。
只有一個隔間的門緊閉著。
王影甚至不需要用靈識探查，就能聽到里面傳來的細微嗚咽。
他走到洗手臺前，擰開水龍頭。
冰涼的水嘩嘩流出，他卻不洗，只是任由這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放大，敲打著隔間里那人脆弱的神經。
“李小明。”
王影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門板的霸道：“是自己出來，還是等我請你出來？”
隔間內的啜泣聲戛然而止。
“我數三聲。”
王影沒什么耐心，開始倒數：“三。”
隔間里傳來身體撞到隔板的悶響。
“二。”
“別…別進來！”李小明帶著哭腔的尖叫終于響起，充滿了絕望。
“一。”
話音落下的瞬間，王影甚至沒動用什么法力，只是用指尖在那隔間門鎖的位置輕輕一磕。
“咔噠。”
一聲輕響，里面那簡陋的插銷直接崩斷。
門，緩緩向內打開。
李小明蜷縮在角落，滿臉的鼻涕眼淚，渾身止不住的在顫抖。
“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王影靠在門框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里沒有半分波瀾。
“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了助教老師……放過我吧！”李小明把臉埋進膝蓋，試圖逃避。
“不知道？”
王影冷笑：“那你抖什么？林碗碗這個名字，讓你很害怕？”
聽到“林碗碗”三個字，李小明的身體猛地一僵，抖得更厲害了。
“看來是了。”王影步步緊逼：“我沒什么耐心陪你玩猜謎游戲。把你知道的，關于林碗碗，原原本本說出來。否則……你知道后果。”
這不是空洞的威脅。
李小明從眼前這個“助教”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比吳主任更冰冷的殺氣。
那不是校規的約束，而是真正視生命如草芥的漠然。
“我說……我說！”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李小明嚎啕大哭起來，斷斷續續地開始講述。
“碗碗她……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
正如王令之前捕捉到的信息碎片所指向的那樣。
林碗碗的故事，始于一根普通的烤腸。
她的父親，曾是榮耀的七星隊特種修士，是女兒心目中的大英雄。
每次出完危險任務歸來，無論多晚，他總會記得給心愛的女兒帶上一根街邊小攤的淀粉烤腸。
那滋滋冒油的香氣，是林碗碗童年里最溫暖、最安全的味道。
后來，她的父親在一次任務中殉職，再也沒能回來。
那根烤腸，也就成了林碗碗唯一的念想，是她與父親之間無形的紐帶。
她開始自己買烤腸吃，仿佛只有這樣，父親就還在她身邊。
“她那時候……雖然傷心，但還是很開朗的……”
李小明抹著眼淚：“我們……我們曾經是同桌來的。關系很好……”
少年情愫，在枯燥壓抑的校園生活中悄悄萌芽。
李小明曾偷偷喜歡過這個笑容里帶著一絲倔強和憂傷的女孩，甚至還鼓起勇氣給她送過早餐。
雖然林碗碗每次都只是禮貌地笑笑，然后把他送的包子默默放進桌肚。
而悲劇的導火索，確實源于一根烤腸。
那天，林碗碗放學后正在校門口買烤腸，想墊墊肚子，不料被在門口巡查的副校長當場抓個正著。
這位以“整頓校風、杜絕垃圾食品”為己任的副校長，不顧一個小女生的顏面，將烤腸奪走狠狠摔在地上。
不僅如此，他還搶走了林碗碗身上的電瓶車鑰匙和家鑰匙，揚：“你看我還不還你就完事兒了！”
因為他認為林碗碗為了買烤腸將電瓶車停在校門口，在人流高峰時期會影響其他人出行。
可事實上，監控畫面顯示，現場只有這位副校長、林碗碗還有賣烤腸的阿姨而已，壓根沒有什么人流高峰。
林碗碗苦苦哀求，卻始終沒有喚起這位副校長的為人師表的愛心。
“碗碗她……當時就哭了……”李小明哽咽著，說著后續。
后續就是，這一幕被路人拍攝下來發到了網絡上，形成了大規模的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