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傾把飲料放進包里后,過了片刻,又拿出來看了眼那個‘一見傾心’。
她旁邊的喬洋,坐如針氈。
喬洋沒想到俞傾會釜底抽薪。
她知道新建科技是傅既沉投資,二叔跟她說的。
可堂哥喬翰,不想認賬,只想把傅既沉的投資當成借款,還了就完事,至于新建,跟傅既沉半毛錢關系沒有。
為了這事,二叔跟堂哥爭執過,可執拗不過堂哥。
她清楚一切。
也只能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不然她夾在中間為難。
俞傾手機振動,有消息進來。是秦與發給她的,兩人開始愉快聊起來。她這樣,就是為了給喬洋時間‘通風報信’。
喬洋瞥了一眼俞傾,俞傾在專注回消息,大概是傅既沉發來的,她現在無心管這些。
內心天人交戰。
她不否認,她希望新建一直由喬家管理。
不止二叔一家,他們喬家人都在新建任職,包括她父親。
最后,理智的天平傾斜。
喬洋給二叔發消息:俞傾和她們所的律師正在去新建的路上,說是為了給傅既沉簽隱名投資合同。
她又看一遍,措辭沒問題。
‘說是’這兩個字,證明她對此事不知情。免得消息給俞傾留下把柄。
喬維銘正在開早會,看到消息,心里‘咯噔’一下。
腦袋有兩秒是空白的。
他怎么都沒想到,傅既沉會搞突襲。
他一直以為,傅既沉會看在他面子上,事先跟他商量。
定定神,喬維銘轉臉交代秘書幾句,對著喬翰招招手,示意他到會議室外面,他又跟與會高管道,“你們先討論,有個大客戶過來。”
他們都沒放在心上,接著開會。
到了辦公室,喬維銘把門反鎖。
喬翰蹙眉,“爸,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兒了?”
喬維銘一五一十告訴兒子,“你看看到底怎么辦?”他不由看手表,“俞傾她們說不定二十分鐘半小時就到了。”
喬翰雙手叉腰,舌尖抵抵牙關,“一不做二不休。新建就是我的,是你當初問傅既沉借的錢,該多少利息到時一并算給他。”
喬維銘嘆氣,“這犯法呀。”
“犯什么法?他有合同嗎?沒吧。法律也講究個證據,不是張口就來。”喬翰倒了杯冷水,幾口喝下去。
“我們辛辛苦苦這么多年,憑什么替他打工?”
喬維銘:“要是沒傅既沉,也沒有新建。再說,人家也給了我們股份呀,工資一毛不少,分紅也不少。”
喬翰冷嗤一聲,“那點股份算什么?那點工資和分紅算個屁!”
“傅既沉可是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既然來了,那就有我們的把柄。你還是別貪心,不然落得兩頭空。”
“行了行了,您煩不煩?!您少說兩句行不行!讓我冷靜冷靜!他來狠的,我也不是吃素的。反正您到時候就別吱聲,不要簽合同就行,今天這事兒我來解決!來一個律師團我也不怕!”
喬維銘摁著突突直跳的眉心,想給侄女喬洋發消息,問她們到哪兒了,消息編輯好,又刪去。
車堵在路上。
離新建兩公里左右。
秦與還在跟俞傾聊著:現在就讓喬維銘知道我們要過去,他肯定提前讓他兒子也到場,他們人多了,對我們來說,是不是不利?
俞傾:我就是讓喬翰也在場。如果只趁著喬維銘一人在,其實事情才難辦,因為他害怕兒子會怪他,左擔心右擔心,到時肯定會想法子拖延時間,讓喬翰回來,說不定還不放心合同,再找個借口,說等喬洋過來。這樣耽擱下去,沒完沒了。你不是也知道,有些事情最怕拖。
秦與:速戰速決,需要攻心,攻不好,前功盡棄。
俞傾:從他們知道,到我們過去,這段時間里他們糾結掙扎,又矛盾害怕,心理防線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攻心的最佳時候。跟你配合,我不擔心。我負責卸他們的囂張氣焰,你負責專業部分,沒有拿不下來的人。
二十多分鐘。
歷盡煎熬。
喬洋也跟著一起上樓,她說好長時間沒看到二叔了,正好過去看看。
俞傾:“你們家感情可真好,幾天不見就是好長時間。我記得你周六還在喬老師家的。”
她拆完臺之后,還給人遞個梯子,“這樣的家庭氛圍我很羨慕,不像我們家,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兩回。”
喬洋也只能干笑。
看來俞傾什么都了解透徹。
她心里突然沒了底。
上樓之前,喬洋給喬維銘打了電話。
等她們到董事長辦公室,喬維銘已經泡好了咖啡等她們。
喬翰也在。
他雙腿交疊,懶洋洋靠在沙發里,板著臉,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俞傾進來后,他突然愣了一下。找個花瓶來談判?
虛以委蛇寒暄幾句后,喬維銘以為俞傾要切入正題。
哪知道,跑偏了。
俞傾坐喬翰對面,把合同遞給喬洋看,“你看看有沒有問題。”然后,她話鋒一轉,“聽說喬總對跑車頗有研究。”
喬翰差點沒接住這個腦回路:“一般。”
俞傾讓喬翰給推薦幾款,她最近想換車。
喬翰腦袋里始終繃著一根弦,說起來也有點敷衍,不過俞傾拿筆全記下來,有時還要反復確認一下。
他又多說了幾句。
合同簡單,一頁半。
中規中矩,沒什么看不懂,也沒什么苛刻的條件。
喬洋看完,握著咖啡杯,千頭萬緒。
喬維銘坐她旁邊,也跟著一塊看。傅既沉對他是真的信任有加,即便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合同還是偏向著他。
他深深呼口氣。
那邊,喬翰想打斷說幾句,可俞傾哪會給他時間,不停問,一個接一個。
秦與輕咳一聲,假裝提醒俞傾,“俞律師,我們十一點還約了人。”
“哦,等一下。好不容易遇到個懂行的,我多咨詢咨詢。”
喬翰打量著俞傾,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混上律師的?
不過又一想,她是俞邵鴻女兒,也就不奇怪了。
家里有錢給她敗,也不知道從哪里弄個文憑。再托關系進律所,搖身一變,成律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