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申時末,林瑾衡上了馬車往觀月樓而去。她沒有與重華長公主同車,與她同坐的是十二公主和楊婉月。
楊婉月是托了十二公主的福,早些便是定下要去的,又被老太太三催四請邀來,遂最后和他們一起過去。而十二公主則是純粹覺得待在宮里沒意思,于是早了帝后和兄弟姐妹,先出宮,便到了公主府。
馬車內林瑾衡和十二公主面對面安靜的坐著對弈,兩人都沒有邊下棋邊談天的習慣。楊婉月坐在旁邊,看著二人下棋,思緒不覺飄回了幾個時辰前。
用罷午膳,她陪著老太太在院子里曬太陽閑談,談著談著老太太便把話題轉到了九爺身上,話里話外的意思九爺命苦,九爺癡心,九爺會疼人,她不放心九爺,她想安心的走。
楊婉月只覺得一陣陣寒意襲來,還得強制鎮定。
她不傻,怎么不知道九爺是什么心思。她也知道老太太一清二楚,更知道為什么早些年熟若無睹。還知道為什么老太太如今改了主意。
她從來都明白老太太最疼愛九爺,可是那自己在老太太心里又算什么。
老太太真糊涂好,假糊涂也罷,隨著老太太話說的越透,還帶著幾分懇求。楊婉月再管不了,出聲說明,一直以來都拿九爺當嫡親兄長看待。
隨之而來的便是屋內傳來的花瓶碎裂的聲音。
失魂落魄的九爺從屋子里走出來,神情哀傷。他說,他會馬上回軍營,會好好努力,出人頭地,請她給他機會。
機會從來都不是別人給的,而是靠自己抓住的。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改變的。
嫡親表兄妹,這一關她就過不去。
更何況九爺永遠都成不了她喜歡的模樣。她喜歡的男子定要頂天立地,有著錚錚鐵骨,能為她遮風擋雨。
“誒,可算是到了。”林瑾衡將棋子扔進盒子里。
楊婉月也從回憶里回過神來,馬上掩去多余的情緒,隨著二人下馬車。
觀月樓四周都已經戒嚴,三步一哨五步一崗。
已經有不少人到了,見到重華的依仗,紛紛過來行禮,目光不著痕跡的劃過十二公主和楊婉月,看來胡家和林家真的結盟了。
還好不是投靠哪一位皇子,對朝堂格局無甚影響。
林晉海帶著兒子去了男賓那邊,重華則帶著女兒、侄女、外甥女往另一邊去。一群人在大廳里說笑著。
不多時,山呼萬歲的聲音遙遙傳來,樓內眾人都止住笑聲,紛紛起身收拾一番,然后往外迎接帝后。
遠處皇帝帶著蕭太后、后妃以及尚未分府的皇子皇女在百姓的跪拜中緩緩而來。
又是一番跪拜見禮,一行人才跟在帝后后面上了觀月樓樓頂。
林瑾衡倚在欄桿上看著樓下的風景,觀月背后便是一條大河,此時河中船舶絡繹不絕,艘艘張燈結彩,模樣五花八門,其中還有在花燈中央跳舞的曼妙女子。
觀月樓正前方則是一處極為廣闊的廣場,遍布形狀各異,寓意吉祥的燈籠。
嚴寒未消,夜露深重,
林瑾衡緊了緊狐裘披風,站在這露天的平臺上還真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又眺望遠方,不過站得高看的也遠。
周穎拿了一壺果酒過來,將羊脂玉酒杯遞給林瑾衡,“暖暖身子。”
林瑾衡接過酒杯,笑飲一口,“黔淶卮牧怪兀芟氳剿薔尤荒苣鴣穌餉聰改宓墓疲恢賴幕掛暈墻夏囊桓鋇摹!
“他們的太子被我們大歷擒拿,倒是可以讓他們年年進貢。”周穎玩笑道。
林瑾衡拿著酒杯的動作一頓,黔涮穎磺蕓墑羌笙彩攏實壅鋈碩家餛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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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這位太子殿下就是一時腦抽,竟然親自帶了人進城,然后就被活捉了。
這大功臣,林瑾衡與他還有幾面之緣,便是林延思的救命恩人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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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意思!”十二公主神色泱泱的走過來。一時還能看個新鮮,久了就開始審美疲勞了。眼珠子一轉,笑瞇瞇道,“民間的燈會,我還從來沒參加過呢。”說罷目光慫恿又期盼的看著二人。
周穎心動,她和十二公主一樣歷來都是在宮里過的元宵。
林瑾衡是參加過,不過那是在福建,京城也沒看過
于是三人笑容可掬的到了皇帝和蕭太后面前,聽罷幾人的要求。
皇帝這一個年心情都很愉悅,遂笑著道,“帶上侍衛,不許貪玩,一個時辰后便要回來。”
三人喜形于色,連連保證。于是便在丫鬟婆子侍衛的簇擁下出了觀月樓。
觀月樓被圍成了鐵桶,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同樣的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林瑾衡等出現自然受到圍在外圍的百姓關注。
這是無可避免的,便是輕裝簡行也躲不開民眾雪亮的眼睛,那不如光明正大更安全。
林瑾衡和周穎時常出府游玩,又因為知道白龍魚服的危險,所以每次出門都是聲勢浩大。遂已經習慣被圍觀,不過今天這圍觀陣勢比他們預期中大多了。大的有點打退堂鼓了,“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十二公主正新奇的緊,不依道,“我們稍微玩一會兒吧,我從來都沒見過。”又拉周穎做幫手。
林瑾衡瞧見周穎眼里也帶著興奮之色,連被十二公主拉來的楊婉月也掩不住的好奇,只得點頭,“那走吧。”
走了一會兒,林瑾衡等就完全適應這種局面,一行人游玩著各種攤子慢吞吞往前走。
十二公主整個人都處于活力四射的狀態,指著不遠處一燈籠攤子道,“這是不是在猜燈謎,猜中了就能得到相應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