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似乎覺得給林瑾衡的打擊還不夠,又挑了幾件林瑾衡不知道且沒什么避諱的事情和林瑾衡說。
老太太干的好事,林瑾衡知道的也就那么幾件,最嚴重的也就陶姨娘這事。重華也是有讓林瑾衡長見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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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被重華拿著九爺要挾,生吃了重華的心都有,若是潘穎雅自己沒福氣,難不成也要算到她頭上,若潘穎雅更狠一些,拿自己的孩子陷害,她豈不冤枉。
又恨,重華把其他子嗣當做林家血脈維護,說出這番話來卻是將九爺置于何地,當年眼都不眨的看著六太太一尸兩命,可曾想過那也是林家血脈。
說她偏心,她又何曾不是偏心。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如畫屏氣小聲道,“陶姨娘來了。”每回重華長公主派人來,老太太心情都不會太好。
“讓她回去。”老太太冷淡道。
如畫神色一頓,陶芳菲是被老太太傳來的,現下人都不見,到底不敢說什么,忙悄聲退出去。
“老太太已然歇下了。”
陶芳菲溫婉一笑,“勞煩如畫姑娘了。都是我來的遲了,累得老太太久等,那我便回去了,老太太若有吩咐,如畫姑娘只管來傳我。”
老太太的吩咐,怕是想用潘穎雅懷孕之事引得妻妾斗起來。只是不知為何又如此。
如畫看著陶芳菲的眼底不覺帶了憐憫,她伺候老太太十幾年,豈會不知九爺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疼愛入骨,便是為九爺豁出性命來都是愿意的。
陶芳菲好好的表姑娘不當,偏要做妾,又觸及九爺的利益,新六太太又是那樣的伶俐人。
陶芳菲似乎對此一無所覺,裹著深駝色的披風離開燕禧堂,二月天,天回暖,不過她小產傷了元氣丁點冷都受不住。
忐忑不安前去燕禧堂的六老爺遠遠便瞧見,佳人裊裊走來,走得近了,待見她不施粉黛的容顏蒼白如玉,原本艷麗到極致的容貌帶著幾分我見猶憐,形容消瘦,弱不勝衣,心神一動,柔聲嘆道,“你身子還沒養好,怎么出來了?”
陶芳菲款款行禮,淡笑道,“老太太傳我。”
六老爺想說的話就噎在了喉嚨里,老太太對陶芳菲做的事,他哪里有臉和她直說,見陶芳菲對老太太還是一片赤誠之心,不禁神色訕訕,忙清咳一聲掩飾尷尬,“我讓人給你送來的燕窩阿膠可好,若不夠你使人與我說一聲,我再給你尋來,你如今身子可不能馬虎了,要好好調養。”又頓了頓道,“我待會再來瞧你。”
陶芳菲喜出望外又努力壓抑自己的喜色,看著六老爺的眼里放著化不開的情意。
六老爺見狀,心中一熱,神色又軟了幾分,“這里風大,你快些回去吧。”又吩咐陶芳菲左右的丫鬟,“好生伺候你們姨娘。”
六老爺偶遇陶芳菲并且晚上要去姨娘院子里的消息,潘穎雅馬上就知道了。
潘穎雅身邊的丫鬟憤憤不平道,“陶姨娘可真會抓時機,太太您剛懷了孕,她就把老爺拉到了院子里。”
潘穎雅不甚在意的一笑,小心摸著尚未顯懷的肚子,眼里滿滿的希望和疼愛,“我如今有孕,老爺自然要去姨娘院子里歇息。讓青黛準備下,找個好日子,我給她開臉。”有了孩子,她才不管六老爺睡在哪個院里,不過陶芳菲想專寵,做夢。
陶芳菲嫵媚動人,青黛姿容清麗,想來六老爺很愿意換換口味。
卻說那頭,六老爺躊躇半刻進了燕禧堂。六老爺在里面待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也不知母子兩說了什么,老太太突然發起火來,里面不斷響起瓷器玉石碎裂的聲音。
片刻后,六老爺狼狽而出,錦衣上一灘茶水漬。
如畫忙喚人給六老爺整理,卻不想六老爺拂開小丫鬟,又氣又惱的走了。
如畫壯著膽子進去一瞧,滿地狼狽,命人輕手輕腳的收拾,也不敢去觸摸臺風尾,只命人去請楊婉月。
被如畫當做救兵搬來的楊婉月,任她再是七竅玲瓏心,老太太不肯說,她也找不到點勸,只能著急的撫著老太太的背安慰,“動氣傷肝,外祖母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出氣。”
老太太心中大慟,摟著楊婉月哭道,“這府里就你和志兒心疼我這個老太婆,我兒孫十幾個,竟然只有你們兩把我放心上,你小舅舅沒良心,我疼了他這么些年,他居然和我說這種話。果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有了新人忘舊人,他難道忘了當年受過的苦,怎么忍心志兒重蹈覆轍。女色就真的能讓人罔顧倫理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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