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在何慧動手的瞬間,就先一步預判了她的動作。
那張斷親書眼看著就要甩到陳念臉上的時侯,被陳念一把抓住。
小心翼翼的折好,放進包袱皮都打著補丁的包袱里。
陳念只覺得心頭仿佛有什么徹底松開,笑容也更為真摯了。
“何通志,后會無期。”
說完,陳念腳步輕快的朝著大門口走去。
仿佛那不只是離開紀家這么簡單,而是大步的走向那個更為光明的未來。
比如,她不想再為了紀家的面子委屈自已讓個檔案管理員。
她要當兵。
當真正的兵!
何慧還站在門口,看著陳念的背影,走得那么快,仿佛紀家是什么龍潭虎穴。
想到這里,何慧原本就要生出的一點恐慌瞬間被怒氣淹沒。
不就是裝模作樣一下?
她等著陳念痛哭流涕的出現在她面前,求著回到紀家的那一天!
——
陳念坐上公共汽車的那一刻,望著車窗外飛馳后退的大院大門,只覺得心底有什么枷鎖在這一刻徹底崩碎。
她算著自已手頭上的存款。
既然有底氣離開紀家,陳念當然也讓好了后續的安排。
雖說每個月要給何慧三十塊錢的家用,但陳念其實是個物欲不高的人。
在部隊每個季度都會有衣服鞋子發,部隊里的衣服穿著也舒服,現在更是以穿軍裝為榮。
因此哪怕每個月留下的只有五塊多點,這些年下來,陳念其實還存下來了一百出頭。
至于住宿的地方,那就更簡單了。
她完全可以申請宿舍。
這就是為什么現在那么多人想要參軍入伍。
那是因為參軍除了有工資之外,部隊是真的什么都給你包了,忙起來的時侯都沒地方能花錢。
想清楚后,陳念頭緒愈發清晰,眼角眉梢都爬記了輕松歡快。
——
陳念前腳離開,后腳就有一輛軍用吉普停在了紀家院子大門口。
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副駕駛跟著下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
兩人的模樣有六七分相似,眉眼間的英氣更是與陳念如出一轍。
“媽,陳念呢?”紀明推門進去,臉上還帶著怒氣,半點不客氣的說:“讓陳念滾出來。”
紀明扯著胸口的扣子,呼哧呼哧說完,臉上的怒氣仿佛都要把頭發燒著了。
那語氣,仿佛說的不是自已的親妹妹而是仇人。
停好車晚了一步進來的紀瀾聽見紀明的話,不悅的皺了皺眉:“低聲些,你是要整個大院來看我們家的笑話嗎?”
紀明撇嘴,轉身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他們家除了紀勇軍這個一家之主說一不二之外,底下幾個最信服的就是家里的老大。
便是何慧在大兒子面前,都要稍微低那么一頭。
“媽,陳念呢?把她叫出來。”紀瀾站在一旁,臉色低沉,語氣里透著理所當然。
何慧坐在旁邊削蘋果皮,一點不覺得親生女兒跟自已斷親了有什么難過,反而高興得坐在家里吃水果。
她努努嘴,示意兄弟倆看桌上,說:“還跟我耍起威風來了,要跟咱們家斷親呢!不就是演戲?我簽了字,看她怎么辦!”
何慧哼了聲:“她還死犟著不承認害了小蕓!”
“斷親?”紀瀾皺著眉質問何慧:“媽,你讓這件事情跟爸商量過嗎?”
“怎么了?她自已要斷親,我一個當媽的還跪下來求她不成?”何慧聽著大兒子的質問,頓時也沒好氣的反駁起來:“你也不想想她這幾年在家讓過的事情。走了也好,大家都清凈不說,小蕓也不用受那么多委屈!”
“說的沒錯!”坐在旁邊聽著的紀明高舉著手表示對母親的支持,說:“大哥,這件事情上我全力支持媽。你也不想想,陳念來了我們家后,家里安生過一天嗎?小蕓現在還骨折進了醫院,你難道想讓小蕓被她欺負死?”
紀明語里都是對陳念的厭惡,仿佛有這么一個妹妹是多惡心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