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縱是他有這個心,也無這個力了,還得打發人體面的發葬了,想著前頭那二十年,再看看算計籌劃了許久的兒子,知道大勢將去,嘶啞著問道:“多久了?”
成王垂著的雙眼抬起來看他,目光好似墻上的畫像,圣人只覺得前后兩道,一道灼著他的背,一道灼著他的心,捂著胸口悶咳一陣,成王笑一笑:“二十七年。”
他半路回來,上輩子加上這輩子,確是二十七年,可聽進圣人耳中,便是他自三歲識字起就謀奪帝王位,便是早知他有野心,也依舊大吃一驚,一雙黃濁眼睛定定盯住了他,喉嚨口嗬嗬出聲:“比我出息的多。”
藏了十來年,臨了露得這個破綻,也是知道他就要死了,眼前再無能擋他的人,圣人此時說不后悔是假的,可再后悔也是無用,反倒擺一擺手:“你去罷。”
成王立起來往外去,聽見身后竹簡一響,卻是他把鄭家那些個書簡往炭盆里扔,成王余光見了,轉身離開,不到入夜,圣人就下旨叫成王監理國事。
明湘在寒露前生了個女兒,喜信報到紀氏跟前,紀氏一面安排了人送喜盒去程家,一面倒替她松得口氣,這個孩子原當保不住,不僅足了月,還晚來了幾天,是個女兒倒省了許多事。
早兩個月程家長媳也生了個女兒,明湘這個性子,安靜度日便罷了,掐起來非得吃虧不可。明湘倒很歡喜,她一向生的單薄,便是懷孕時也還是那付身條,打背后看再不像是孕在身的,她越是不胖,程夫人越是覺得是頭三個月叫氣著了,這胎才怎么養都養不壯。
白芍一家子叫打發了不算,余下一個綠蘿恨不得縮了脖子裝鵪鶉,尋常都不敢往程驥面前湊,先還想著胎穩了總有出頭之日,可沒成想明湘是這個懷相,越發不敢造次,程騏都添了妾,程夫人還牢牢看了二兒子,不許他胡來。
明沅自也備了禮,并幾件小衣裳親自送了過去。明湘躺在床上,床邊就是悠車,她人不胖,孩子卻生的白胖,頭發細茸茸的,小小兩只手蘭花瓣兒似的翹著,小嘴巴抿得一點,明沅一看就笑:“長大了必是個美人兒。”
明湘纖長的手指輕輕摩挲女兒的額頭:“我哪里還想這些,只她平平安安的長大就足夠了。”懷的時候巴望著是女兒,又想著她往后要學些什么,長的如何,可真等生產了便只想她平安健康,穩婆說得一聲是個千金,明湘還睜了眼兒,倒是錦屏道姑娘樣樣齊全,明湘這才昏睡過去。
明沅聽了就笑,摸了她的細指尖:“這樣小。”
明湘抱了女兒,摸著指尖放到唇邊親一口:“轉眼就大了。”
明沅笑看了她,光看氣色就知她過的不錯,這屋里因著做月子,窗戶縫糊的嚴嚴實實的,可廂房隔斷的墻上整一面掛著一幅山水圖。
明湘見明沅看這畫抿了嘴兒笑了:“他怕我悶得慌,專淘換來的。”兩面玻璃嵌著這么幅紗畫兒可是所費不菲,程驥肯花這份心,明沅便替明湘高興,伸出根指頭刮刮臉兒,這卻是明洛常做的。
明湘會心一笑:“也不知道五妹妹在蜀地過得好不好。”姐妹兩說得些話,程驥回來了,明沅見天色尚早,知道是特意早回來看妻女的,以掩口一笑:“我也該走了,再晚天就暗了。”
把給明湘嫂子的禮也拿出來:“這個是給你嫂子的。”既來了,多一份禮不過多費幾個錢,卻是兩面討了好處,她一拿出來,明湘就帶著笑意伸手點點她:“記著帶些紅蛋喜錢回去,還有新釀的菊花露、黃地精,再帶些生地回去煮粥吃。”
明沅坐了車回去,往朱雀街上走,待到這么晚,就是跟紀舜英約定好了要一道在外頭用飯,她連幃帽都帶了出來,這時節正是熱鬧的時候,擔了柴擔了菜的往菜市肉市去,再有早出攤子的,一根扁擔上挑著鍋子凳子,車馬行的慢,走走停停,明沅正想著紀舜英帶她去哪兒,就聽見響了喪鐘。
街上才還人聲鼎沸,剎時安靜下來,只聽見小兒兩聲啼哭,也叫哄住了,隔得許久,明沅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圣人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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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小天使們
來姨娘還站一天監考真是要了親命
明天還得繼續
懷總是個好懷總
所有的姑娘都比上輩子命好
沒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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