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單說:“(┳_┳)...綿綿你也可以撕我,我們都不疼,你別咬自己了。”
荊楚硬是把她的手從嘴里拉開了,他的力氣那么大,她掙脫不了,他想找點別的東西替代,但是醫院的被子太臟全是細菌,他覺得不干凈,而床頭柜上除了杯子和熱水瓶,連個果籃都沒有,不然還能塞個蘋果給她咬咬。
百般無奈之下,他只能把自己的手替過去,她也真沒客氣,一口就咬下去了,不疼,就是沒一會兒就覺得有濕噠噠的水滴落下來。
她松了嘴,柔軟的雙唇劃過了他的手背:“你閉上眼睛。”
“嗯?”
“我不想被人看到我哭。”實際上她的聲音已經掩飾不住哽咽。
“哭吧,我不看你。”他側頭看著窗外,秋天的到來讓外頭梧桐樹葉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寥寥幾片,單薄地在秋風里抖動,好像隨時會凋落。
她就像是一只小動物一樣蜷縮在那里默默抽泣,也不哭出聲來,因為沒有必要,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她哭有什么用,反正也沒有人會疼,大聲哭還費力氣,何必呢。
等到她抽泣的聲音小了,荊楚才放柔了聲音:“綿綿,你做得很好了,沒有人可以指責你。”
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先跑,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善良勇敢。
相比之下,那小小的驕傲和自負也顯得可愛起來。
楊綿綿哭完就覺得丟臉,她聽見他說的話了,但是悶悶地不想吭聲,只覺得自己丟臉丟到家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冤枉了,也不是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不公平,別人有爸媽疼,她沒有,這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沒有人會考慮到她在生病,這不是很正常嗎?
她這一次怎么就那么不爭氣哭出來了呢?
“你什么都沒看到。”她惡狠狠地看著他,“趕緊忘了!”
荊楚溫柔地看著她,眼睛里透出笑意來,他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他愿意包容她剛才所發的小脾氣。
楊綿綿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窘迫,她扭了扭頭,生硬地岔開了話題:“你真閑,找到胡逸霖了嗎?”
“還沒有。”
“走吧,我可能知道他在哪兒。”
荊楚把她攙扶進車里的時候還有點擔心:“你能堅持嗎?”
“能。”哭過以后她反倒覺得好多了,沒之前那么難受了,忍一忍還是可以的,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忍,但溫馨等不了多久了。
剛離開醫院沒多久,常雁就打電話過來了:“已經問過胡宇了,他說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這個兒子了,他出獄以后搬了家,和佟珊那邊也早就沒了聯系。”
楊綿綿聽見了,她扭頭說:“他在老家附近。”
“肯定?”
“他就是一個懦夫。”楊綿綿嘴角泛起冷笑,“他才不敢找胡宇報仇呢。”
鋼筆說,胡逸霖小的時候經常去一個廢棄的防空洞里玩兒,那是他的秘密基地,只要胡宇開始打人,佟珊就會讓他躲出去,對于他來說,那是他的□□。
荊楚的車開得很穩,就怕顛到她,不過楊綿綿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夢,醒過來的時候是晚上了,她睜開眼,有點迷糊:“那么遠?”
“他老家在南城旁邊的小縣城里。”荊楚看著她,“你不知道?”
楊綿綿知道他在懷疑什么,她捂著額頭坐起來,車燈的光線很暗,她有點看不清他的臉:“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智商就是比別人高。”
“所以?”
“所以你不能跟上我的思路我是可以理解并同情的。”
荊楚被她逗笑了,這驕傲的小女孩兒啊,讓他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快到了。”
“我餓了,可不可以先吃飯?”
荊楚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干凈的飯館停了,點了幾個炒菜和熱湯,就是有點擔心:“你吃得進嗎?”
“餓。”靜脈注射到底比不上進食,她哪怕是餓慣了也覺得受不了。
這家飯館的鯽魚豆腐湯做得特別好,端上來奶白色的湯水一看就有食欲,荊楚給她盛了湯:“慢慢喝,難受的話就別勉強。”
楊綿綿就喝了半碗魚湯,吃了幾口飯,看著香氣四溢的飯菜卻吃不進去的感覺別提多難受了。
都是拜胡逸霖所賜,她這筆賬遲早要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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