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聽他這么說,終于明白為什么會有熟悉感。
去年圣誕節在鼎新旺,他似乎就和顧平生坐在一起。
因為會議結束的太晚,大多數能吃飯的地方都打了烊,童索性建議,不如回家吃飯。羅子浩很是樂意,真就跟著兩個人回家蹭了頓家常便飯,
他這個人能善道,連奶奶都很是喜歡。
走時還不忘囑咐童,一定要空出時間,讓自己回請。
“他說,以前你們學校的女孩都很開放,會在窗口只露出大腿,或是……”童趴在他的書桌上,琢磨不出措辭,索性指了指自己□□的部位,“讓男生憑露出的部分,猜人的名字?”
顧平生啞然而笑,真是不知道羅子浩還說了些什么,能讓童如此好奇,不斷求證著各種問題:“每個地方都會有些開放的女孩,威廉王子的未婚妻,也很喜歡在學校做這種事,更何況是在更開放的美國。當然,也有保守的。”
“重點是,你看到過嗎?”
“好像有。”
“好像有?”
“有過。”
“有過?”
顧平生終于笑嘆聲:“顧太太,我是學醫的,所以這些在我看,和標本沒什么區別。”
童想想也覺得不錯,可是再想想,又覺得很有問題:“所以,你看我的時候,也都是標本嗎?”這種詞引申到自己身上,莫名就有些不寒而栗……
“你覺得呢?”
她搖頭:“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顧平生靠在床頭,輕捏自己的鼻梁,緩解疲累感:“顧太太這個問題,很容易會讓我理解為,你對夫妻生活不是很滿意。”
她被他的話制住,再沒了聲音。
其實她還有很多的問題,沒有問他。
關于他的身體狀況,羅子浩敘述的角度不同,自然說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顧平生是如何在失聰后,接受的發聲訓練。按照羅子浩的說法,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因為他完全可以借助助聽器械的幫助,做到和常人無異。
關于他能不能用助聽器械,她也淺顯地問過。
當時顧平生只說,暫時不想。
而羅子浩的解釋,卻比他口中所說要深入很多:
“他平時不帶助聽器械,我覺得沒什么,真的沒什么。他受過發聲訓練,自己也說,一定會定期做發聲糾正。可這件事的原因并不好,他媽媽的事,你應該知道,我一直覺得他是沒有跨過這個心理障礙。”
她仔仔細細地回憶他說過的點滴,還有曾在醫院聽到的那些閑碎語。
他母親是自殺去世的,而他自己也說過出事的那天,他其實可以更早發現,如果再細心一些,能認真聽一聽房間里的動靜,或許母親就不會那么早去世……
現在想起來,仍舊說得很含糊,隱去了太多的細節。
她想的有些亂。
可是對于這種事,她最清楚不過。有些話除非合適的時間,說出來比要了性命還嚴重。比如對于當年兩人初遇,她是因為什么不肯簽字給母親做手術,后來又是因為什么要和他借錢,因為什么要賣房后,堅持把所有治病剩余的錢放在他那里。
這些都是心結,難以啟齒的心結。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靠在旁邊看書的顧平生察覺了,低頭問她:“怎么了?”
她猶豫了半秒,仰頭看他:“沒什么。”
說完,就緊貼著他,摟緊了他的腰。
埋頭想了幾秒,終于開始手腳并用地,爬到顧平生身上,把他手里的書抽走,扔到床頭柜上:“你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在做什么?”
“在看電影,”他被逗笑了,反問她,“所以,今年這個時候,你想做什么?”
話剛出口,他已經低下頭,開始很仔細地親吻著她嘴唇的輪廓,反手關上了床頭燈。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