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九座火山。

還是體內的雪海山田。

不知是沉睡了多久，再一次睜開眼睛，于楓發現自己身處在他的識海里，他站在最高的那座火山上，俯瞰著其他八座在腳下臣服的火山。

“火焰呢？”

于楓皺起眉頭，在他上一次的記憶里，自己雪海山田里的九座山全部被火焰所包裹著，但現在，每一座山連半點火星子都看不見，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難道是那道雷？

于楓沉默不語，他試著調動筋脈的氣勁，卻發現原本化勁四層的境界，又拔高了一層。

“五層了么？”

遇雷破鏡才一層。

心里閃過一絲失望。

于楓嘆了口氣，還以為能直接封圣呢，果然，相比于兩位師傅，他還是差了很多。

想著，他朝著四周望了望，就在他以為自己什么也見不到的時候，卻發現在這座山頂的另一邊，留著一條魚竿。

“誰留在這里的？”

那魚竿一半放在山頂上，另一半則是懸在半空中。

遇風不動。

遇雷不斷。

遇水不化。

且在魚竿的手握處，留著五根手指的印記，一道道花紋更是順著印記向魚竿的其他部分伸展，遠遠看去，百花齊放，宛若一幕仙境。

于楓遲疑許久，還是邁開了步子走到那根魚竿邊上，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一名老人坐在這個位置，手持這根魚竿，垂釣著這座雪海山田里的火焰，老人一打哈欠，火焰燃燒愈旺盛，抬抬手，火焰又熄滅，唯有這根魚竿，自古以來，巋然不動！

就在于楓沉浸在這恍惚的印象里時，突然，他猛地睜開眼睛，隱隱約約的，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他再一次看去，就見到那虛影中的老人，轉頭看著他，微微揚起一道笑容。

“是他！”

于楓認出來了。

那位在嬰兒時期把他救活的老人。

又在寒山寺那次事件中，給他立下承諾救好墨白的老人。

這跟魚竿，是他留下來的？

“留在這里，是有什么用意嗎？”于楓不清楚，他試著盤腿坐下，伸手抓住魚竿的握手處。

也就在他的手指剛一觸碰到魚竿，渾身傳來一股股刺痛感。

“嘶……”

瞬間，于楓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耳邊，傳入了一道又一道聲音。

是一老一小。

“你干嘛啊臭爺爺，這么多藥上下去，您的老本不要了？那可是您留給自己的棺材本啊，您不是說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賣嗎？”

“別廢話，你管你爺爺我賣不賣，救你爺爺我的孫女婿，能小氣這種東西嗎？要是不這么用藥，我孫女婿能好嗎？”

“爺爺，你小聲點，還沒要結婚呢！我還沒答應呢！”

“我不管，這事爺爺做主了。”

“……”

兩人的聲音里，都充滿了急切。

孫女婿？

于楓眉頭皺得更緊，隨即下一秒，他的神識像是被魚竿強行拖出識海一般，歸入現實當中，那一刻他才意識到，這股身體的刺痛并不是魚竿帶來，而是身體本身的傷勢。

那道雷……

回憶里，那十幾道天雷連續劈下的場景，如此清晰。

“咳咳……”

于楓緩緩睜開眼睛，眼皮子格外的疲倦，隨著一抹抹刺眼的陽光扎進視線里，他眼皮子猛地顫了顫。

“醒了，醒了，爺爺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