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與一噎:“……在家里,沒拿來。”
謝瑕“哦”一聲,也沒再說什么,前些天他一直精神不濟,沒留意醫院用的杯子和家里不一樣,現在想起來,就隨口一問。
但謝珩與好像有了更深的想法:“小叔……就那么喜歡那個保溫杯嗎?”
“嗯?”謝瑕?些許茫然,“只是比較習慣用那種杯子,以前……”
他差點說出“以前上課時用這種杯子,保溫效果剛好夠他講一節課結束,非常方便”這種話,連忙一抿唇,?后半句話咽回肚子,心說生病真是折騰人,讓他?路都不太清醒了,差點說出不該說的話。
謝珩與沒等到下文,?點疑惑地看著他,謝瑕卻不再多說:“我想睡了。”
“好,”謝珩與幫他蓋好被子,“我去洗澡,小叔晚安。”
因為身體輕松,謝瑕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他醒來時,發現——
床頭多了一個非常眼熟的保溫杯。
謝老師這一病就是二十天,因為體質差,恢復得也慢,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個月后,姜淮終于同意他出院了。
這天,謝珩與幫他辦好了出院手續,司機早早就等在樓下。他住院的最后幾天基本都在休息,身體機能已經恢復了一些,不至于到走路都要人攙扶的地步,但姜淮還是建議他回家后繼續休養,不要覺得肺炎治好了就放松警惕。
謝瑕心說就算他想放松,謝珩與也不?給他機會的,這段時間臭小子?他看得太緊了,后來精神好了以后,他想晚睡一點都不行,每天被逼著晚上十點一定要入睡,一??鐘都不能拖。
此時此刻,在病房里被關了一個月的謝老師終于得以走出醫院,他站在門口張望了一?兒,居然覺得環境都變得陌生起來,他住院時夏天還沒完全過去,出院時都已經入秋了。
院區里?幾棵銀杏樹,葉子邊緣已開始泛黃。
“小叔怎么不上車?”謝珩與見他半天戳在原地,快步走上前來,“快上車,外面冷。”
謝瑕被他推上了車,心說這剛十月初,也就是刮風時有一點點涼而已,根本談不上“冷”,他剛想說一句不用這么小題大做,一張嘴,忽被一股不止從哪刮來的妖風嗆到了,發出幾聲咳嗽。
謝珩與一下子沉下臉:“又咳嗽,就應該讓??再住半個月的。”
謝瑕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肺炎雖然算治好了,但總歸是病過一場,?點“歷史遺留咳嗽”也在所難免,但謝小狗一聽到他咳嗽就要緊張,簡直像留下了后遺癥。
謝老師不敢說話,他坐在車里,?視線投向窗外,一路上都在看窗外的景色。住院一個月,這座城市都好像變得陌生起來,重新回到謝家別墅時,他居然沒一眼認出這是自己家。
這讓他?些詫異,心說自己生病也沒傷到腦子吧,認知能力還能出現障礙?再一看,才發現是花園里的植物和?前不一樣了,從夏季觀賞植物,變成了秋季觀賞植物。
謝瑕:“……”
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院子里種的植物還要一年換四次。
他進了家門,發現大哥一家都在,連謝修筠也來了,老爺子正坐在沙發上,逗弄兒子養的黑貓。
母貓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并不想陪他玩耍,精力充沛的小貓倒是在往他身上爬,發出奶聲奶氣的貓叫。
謝瑕?些意外,沒想到謝修筠都過來了,下意識叫道:“爸。”
黑貓像是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忽然站起身,從沙發上一躍而下,踩著貓步湊到他腳邊,在他身上嗅了嗅,隨即沖他喵喵地叫起來,還用爪子扒拉他的褲腿,好像在質問他為什么這么長時間不回來看它。
謝瑕俯身?貓抱起,雖然他現在身體還是很虛,但抱只貓總是沒問題的,就聽謝修筠說:“它倒是跟??親近,我逗它,它都不理。”
謝瑕笑了笑,他臉色還是很蒼白,整個人又瘦了一圈,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謝修筠看著他,眼里透出心疼,忍不住上前捏了捏他的肩膀,只感覺這人單薄極了,好像一碰就碎:“小瑕,??可得好好休養,??還這么年輕,身體就這么虛弱可不行,多吃飯,多補充營養,趕緊胖起來,??太瘦了。”
謝瑕被他說得怪不好意思,忙道:“知道了爸。”
謝修筠點點頭,見兒子精神還好,才放下心來似的,?懷里的小貓還給他:“那我先回我那邊了。”
“爸不留下來吃飯嗎?”
“??們年輕人一起,我一個老頭子摻和什么。”
謝瑕看著他花白的鬢角,總覺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在原主的記憶中,好像自從謝修筠的妻子離世,他就再也不跟兒子們一起吃飯了。
他想說點什么挽留他:“對了爸,那個承諾書您看過了嗎?”
謝修筠停下腳步:“什么承諾書?”
“就是……”
謝瑾突然從旁邊殺出來:“啊沒什么,小瑕他剛出院,還是好好保重身體,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