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瑕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整個下午,他都在思考“該怎么阻止謝珩與黑化”這件事,愁得掉了好幾根頭發,忙壞了家里的掃地機器人。
他身為老師,教書育人是本職,怎么能治不了區區一個大學生?
就在他愁眉不展時,謝瑾突然回來了。
謝瑾今天回家的時間要比平常早上許多,他一進家門,就看到弟弟正坐在沙發上思考人生,似乎沒留意到他。
于是他輕手輕腳地走上前,伸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小瑕,身體沒事了?”
謝瑕恍然回神:“沒事了,我讓姜醫生回去了。”
“嗯,我知道,”謝瑾掏出幾頁訂在一起的紙,“你的體檢結果,我給你取回來了。”
謝瑕一拿到體檢結果,整個人就是一僵,仿佛這幾頁紙有千斤重。他不敢把東西翻開,只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謝瑾,見他神色如常,沒有什么特別高興或者難過的表情。
這結果謝瑾肯定看過了,他沒有反應,就說明體檢結果沒有大問題。
謝瑕松一口氣,剛要把幾頁紙翻開,卻從旁邊伸來一只手,抽走了體檢報告:“小叔半天也不打開,我替你看——嗯,好像沒什么大問題啊?”
“有大問題還了得?”謝瑾也坐下來,對謝瑕道,“姜醫生跟我說了,說你就是身體太虛,總在家里待著,缺乏運動。叫我們督促你點兒,一日三餐按時吃,不要總睡懶覺不吃早飯,還要營養均衡,多吃水果補充維生素,提高免疫力。沒事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看你這瘦的,白成這樣,幾天沒見光了?”
謝瑾說著捏了捏他的手腕,謝瑕低頭瞧一眼自己跟大哥的膚色差,心說天生白皮也怪他嗎?還有這刻在基因里的吃不胖,他也沒辦法啊。
謝珩與把體檢結果翻到最后一頁,是一張“飲食搭配建議表”,只有表頭是印刷體,其余全是手寫:“姜醫生還是個營養管理師?看不出來啊,不過這個字跡……一個字都看不懂,下回能不能直接用打印的?”
“我已經找他要了一份,”謝瑾又遞來一頁紙,“他們醫院會盡可能用紙質和手寫的東西,主要是為了保密,畢竟現在信息流通太方便了,但是這個‘保密措施’有點太高級,不光外人看不懂,連我們自己也看不懂。”
謝瑕看向他的眼神肅然起敬——不愧是總裁大人,連吐槽別人字跡潦草都說得這么高級有涵養。
謝珩與把東西收好:“明天就讓廚師按照這個表格準備。”
謝瑾點頭:“哦對了,我剛才去了趟警局,警察說他們查了監控錄像,確實看到那個嫌犯冒領了小瑕的快遞,快遞包裝盒和注射器上都沒有小瑕的指紋,可以斷定酒會下藥的事和小瑕無關,你是清白的,是他在栽贓陷害。”
這個結果謝瑕倒并不意外,反正原主的記憶不會騙他,而且原著再怎么狗血,也不能搞出冤假錯案這種事,這不能過審。
“小叔才不屑干那種事呢,”謝珩與說,“所以,那個幕后指使到底抓到了沒有?”
謝瑕別開視線,心說你小叔確實不屑干這種事,原主要干就直接干大的,比如殺人放火這種,比較合他眼緣。
謝瑾搖頭說:“沒有,警方給嫌疑人看過錄像之后,他不再堅稱注射器是小瑕給他的了,而是自己把所有罪名都擔了下來,說一切都是他自己搞出來的,沒有什么幕后指使,就是他見色起意想迷`奸酒會上有錢又漂亮的女性,他聽說小瑕口碑很不好,所以想到栽贓嫁禍他——因為大家都對他抱有偏見,一旦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并不會太意外,反而會想‘哦原來是他’。”
謝瑕皺眉。
原主這名聲到底是有多差?
謝瑾繼續說:“嫌疑人知道他網購了注射器,就偷偷冒領他的快遞,本來他打算在作案完成后把寫有小瑕名字的快遞盒子扔在酒店里,方便被警察找到。一旦認定小瑕就是作案人的輿論形成,后果就不可挽回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網購了什么東西的?”謝瑕忽然心頭一涼,“我的信息被泄露了?”
謝瑾:“這還不太清楚,總之,我不相信他說的這些話,漏洞太多了,但如果找不到新的證據證明確實有幕后指使者,這案子恐怕也只能先到這里。”
“這怎么可以?”謝珩與皺緊眉頭,“豈不是讓那人逍遙法外嗎?而且,如果那個人真的想設計小叔,我們就讓這隱患一直存在?”
“你先別急,”謝瑾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這么一搞,酒會上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受害者,也可能是嫌疑人,警方會一一排查,而來參加酒會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不可能愿意背這口鍋,肯定會想方設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在這個過程中,就不免有人會露出馬腳。”
“所以找到那個隱藏在暗中的人只是時間問題,有這么多雙眼睛在盯著,警察也不能輕易結案,我們就正常干自己的,大家都別著急,等那條大魚自己往魚餌上咬。”
謝瑾說著起身,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奇怪,怎么少了一罐,珩與你喝了?”
謝珩與看了一眼謝瑕,沒忍心捅破是某人發燒以后把啤酒當飲料喝了,只說:“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