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陶桃的質疑,程季恒先是一怔,繼而無奈地嘆了口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不疾不徐地反問:“我為什么要裝失憶?”
“因為、因為、嗯……”其實陶桃剛才也只是突然懷疑了一下下,并沒有形成很清晰確鑿的邏輯鏈,正當她準備好好地梳理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的時候,放在茶幾上的平板忽然震動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路。
是阿姨打來的視頻電話。
不消多想,一定是小奶糕。
程季恒立即拿起了電話,接通了視頻,下一秒,平板里面就傳來了小奶糕的聲音:“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來?”
小家伙的聲音軟軟糯糯,又帶著滿滿的思念和依戀,程季恒的心都快化了,幾乎是脫口而出:“馬上!一個小時后爸爸準時到家!”雖然這幾天一直住在醫院,但他每天晚上都會和女兒通話。
陶桃沒有過去,因為她對小奶糕說爸爸這幾天出差了,不在東輔,所以她不能同時和程季恒出現在視頻里,不然就露餡了。
在程季恒和女兒通話的時候,她朝著餐桌走了過去,掀開了蓋在食物上的保溫罩,坐在了餐桌邊。
為了能早點見到女兒,她吃得很快。程季恒和女兒結束通話的時候,她也吃的差不多了,隨后兩人就離開了醫院。
程季恒沒有讓司機來,而是自己開著車回了家。
另陶桃奇怪的是,上車的時候,他并沒有把行李箱放在后備箱里,而是放在了后排車座上。
到家之后,他也沒有立即進門,而是給阿姨打了個電話,讓她帶著小奶糕來車庫。
掛了電話后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阿姨就帶著小奶糕來了。
陶桃每天晚上都會回家,所以小奶糕可以天天見到媽媽,但是她已經三天沒有見到爸爸了,所以超級想爸爸。
現在爸爸終于回家了,她驚喜又激動,立即尖叫著朝著爸爸跑了過去也:“啊啊啊啊爸爸!”
跑的時候,她還朝著爸爸伸直了兩條小胳膊,明顯是在求抱抱。
程季恒忍俊不禁,很配合地彎下了腰,女兒一跑到他面前,他就將小家伙抱了起來,接連在小家伙肉嘟嘟小臉上親了兩下:“想爸爸了么?”
小奶糕抱緊了爸爸的脖子:“超級想!”說著,小家伙的眼眶就紅了,憋著小嘴,委委屈屈地說道,“你和媽媽都沒有來看我表演,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來了。”
程季恒的心尖狠狠地顫了一下,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啞著嗓子說道:“爸爸錯了,爸爸跟你道歉,對不起,下次一定去。”
小奶糕吸了吸鼻子,很認真地看著爸爸說道:“沒關系噠,我原諒你啦,因為你是我最最最愛的爸爸。”
程季恒的眼眶更紅了,晶瑩的淚水直在眼眶里打轉:“爸爸也愛你,爸爸最最最愛的就是你。”
陶桃一不發地站在一邊,冷眼瞧著這對肉麻又矯情的父女,感覺自己十分多余,像極了毫無存在感的空氣。
呵,也不知道四年前是誰說的,死都不要女兒。
男人都是狗!
尤其是程季恒!
雖然現在是冬季,但是家中有地暖,溫度很高,小家伙身上只穿了一套粉紅色的短袖睡衣。不過車庫里比較冷,阿姨擔心她著涼,帶著她來車庫之前又給她穿了件羽絨服。
羽絨服是白色的,長款,一直包到了小家伙的腳踝,把小奶糕包成了小湯圓。
可能是由于出門比較匆忙,拉鏈只拉到了胸口,小奶糕的脖子露了出來,程季恒又特意將拉鏈往上拉了一下,然后抱著她去了車后,將小家伙放到了后備箱前的地面上。
“爸爸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不要眨眼啊。”程季恒手中拿著車鑰匙,抬起腳在車尾下方虛空踢了一下,后備箱自動開啟,逐漸露出來了藏在里面的玄機。
后備箱里擺滿了粉色和白色的花朵,在正中間的位置,放著一個半圓形的透明盒子,里面立著一套精致的芭比娃娃。
小奶糕的眼睛瞬間就直了,小嘴巴也微微地張開了,震驚了幾秒鐘后,開始驚喜地放聲大喊:“啊啊啊啊啊啊!”
邊喊還邊蹦跶,更像是q彈白面團了。
程季恒笑著問女兒:“喜不喜歡?”
小奶糕點頭啊點頭:“喜歡!超級喜歡!”
“你喜歡就行。”說著,程季恒將盒子搬了出來,然后關上了后備箱,“走吧,回家,車庫里面冷。”他左手抱著盒子,朝著女兒伸出了右手。
小奶糕立即伸出了小手,牽住了爸爸的手,走到媽媽身邊的時候,她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想去牽媽媽,結果媽媽竟然沒有牽她的小手,直接走了。
小奶糕仰起了小腦袋,呆呆地看著爸爸,好奇地問:“爸爸,媽媽怎么了?”
程季恒笑了一下,輕聲回道:“媽媽吃醋了。”
小奶蓋一臉懵懂:“媽媽為什么要吃醋?醋好酸呀,一點也不好吃。”
程季恒沒有回答女兒的問題。
時間早已過了小奶糕該睡覺的時間,回家之后,陶桃立即領著女兒去洗漱,然后哄她睡覺。
或者說,是程季恒哄她睡覺,她抱著腿坐在旁邊的地毯上聽著他給女兒講睡前故事。
她很喜歡聽他講故事。
雖然這人唱歌不好聽,完全找不到調,但他的聲線是真的撩人,如春水般令人沉溺。
爸爸媽媽都在身邊,小家伙很有安全感,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程季恒合上了手中的書,彎腰低頭,在女兒的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一下,起身后,他將書放在了床頭柜上,從床邊站了起來。
陶桃也跟著他站了起來。
程季恒看著她,神色中閃過了猶豫,看起來是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陶桃看出來了他的糾結,主動詢問:“怎么了?”
程季恒微微蹙眉,輕聲道:“出去說吧。”
陶桃:“好。”
隨后兩人走出了女兒的公主房,站在了安靜的走廊里。
程季恒從兜里拿出來了一個深藍色絲絨面的戒指盒,遞給了陶桃:“我今天整理后備箱的時候發現的,上面刻著你的名字,應該是給你的。”
陶桃愣了好幾秒鐘,才伸出手,接過了戒指盒。
打開盒蓋,黑色的內襯上立著一枚璀璨又奪目的鉆戒,仿若天上的一顆星星落在了盒子里。
她的視線瞬間就模糊了,眼眶又酸又疼。
吸了吸鼻子,她問他:“什么時候買的戒指?”
程季恒:“我不記得了。”頓了下語氣,他又補充道,“我只記得這輛車是四年前買的。”
陶桃呆住了。
所以,這枚戒指也是四年前買的么?
四年前他開著車回到了云山,想跟她求婚,還在后備箱里給她準備了驚喜,但是她卻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