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煉坐好了,阿漁才小聲道:“大哥,他,他說他也要去袁家赴宴。”
曹煉挑眉,何時袁勝都能請動徐潛了?
不過,當他們同時來到袁家,發現袁勝見到徐潛也很詫異,曹煉忽然明白了,徐潛那家伙分明是沖著妹妹來的。
曹煉諷刺地笑了笑,他早猜到徐潛是偽君子了,真君子就該同時將他與妹妹當小輩,而非男的就當子侄,貌美的小姑娘就當平輩,兩種態度。
等袁勝招呼完徐潛來到他們兄妹面前,曹煉簡單解釋道:“這是舍妹,小孩子家貪玩,隨我過來湊湊熱鬧。”
袁勝與曹煉很熟了,在他看來,曹煉外貌如猛虎豺狼,天生帶煞,如此就襯得阿漁越發嬌軟可人,美得叫人不敢多看。
袁勝怕得罪曹煉,也不敢多看,垂著眼簾,彬彬有禮地朝阿漁喚了聲“四姑娘”。
阿漁膽子也不大,但袁勝低著頭,她一邊回禮,一邊仔細的打量對方,就見袁勝與哥哥一般高大魁梧,英眉星目,沉穩干練,瞧著竟很是順眼。
她看得入神,徐潛眸色一冷,走過來問袁勝:“魏臨可到了?”
魏臨便是他營中的那位都頭。
袁勝忙道:“到了到了,大人里面請。”
袁家全靠袁勝當官才攢了些積蓄,這些年又是在京城買宅子又是改善生活又是給橫死的袁凱辦喪事,家底基本都花的差不多了,仆婦下人并不多,連袁勝的妻子苗氏都得幫著招待一眾武官男客。
因為袁凱請的多是年輕武官,之前夫妻倆對過賓客單子,今日除了男客,只有幾位年輕的官太太會湊成一桌,突然多了阿漁這個千金貴女,苗氏受寵若驚,忙招來兩位表姑娘陪阿漁說話吃茶。
袁家地方不大,一桌官太太聚在一處,兩位表姑娘單獨陪伴阿漁。
小小的宅子,前院的喧嘩在后院聽得清清楚楚。
阿漁悄悄地觀察了一番,將袁家幾處房屋的位置看得差不多了,小聲與善談的那位表姑娘打聽:“不是還有位二太太嗎,怎么沒見她?”
此話一出,兩個表姑娘臉色都大變,其中一個似是早有準備,干笑著道:“今日二表嫂身體不適,故而未能出席。”
阿漁關心了兩句,很快就被二人轉移了話題。
但根據兩人的視線,阿漁已經猜到二太太季鳴鳳住在后罩房了,那個位置,無論是季鳴鳳要去前院,還是哥哥要去后罩房“調戲”她,兩人都得從阿漁眼前經過,所以阿漁就一便應酬兩位表姑娘,一邊留意前后院的動靜。
盯了一頓飯的功夫,前后院都靜悄悄的,只有個老媽子低著腦袋從后院出來了。
飯后,阿漁正在喝茶,苗氏忽然過來,笑著對阿漁道:“四姑娘,世子爺還在拼酒呢,他怕您著急回家,托了徐五爺替他送您。”
阿漁:……
她是為了防止哥哥醉酒調戲人才來的,現在哥哥又跟人拼酒去了,她真走了,豈不是白來一場?
雖然上輩子哥哥出事的席面并非今日這場,可阿漁還是想盯牢點。
“勞煩太太替我向哥哥轉達一聲,叫他安心吃席,我等他就是。”阿漁笑著道。
苗氏只當兄妹倆感情好,又或是這位四姑娘不愿意同那冷冰冰的徐五爺一同離開,點點頭,去前院回話了。
曹煉確實正在與人拼酒,武官們聚在一起,酒乃第一暢快物。
但徐潛對喝酒興趣寥寥,所以是他向曹煉提議,由他送阿漁先走。
曹煉還是很放心徐潛的人品的,兼之他也擔心妹妹在這邊無趣,因而同意了,未料苗氏傳話回來,妹妹堅持要等他。
曹煉樂了,妹妹是真的擔心他喝醉呢,還是臉皮薄不想讓徐潛送?
曹煉玩味地看向徐潛。
徐潛還是那張沒有多少表情的臉,可清冷的面容下,徐潛心中并不冷靜,她還在生氣嗎?
曹煉故意道:“既如此,你先走吧。”
徐潛掃眼酒桌上的其他人,冷聲道:“既然知道要喝酒,為何還帶她出來?她在后院一個熟人都沒有,你很放心?”
苗氏還在旁邊呢,聽了這話很是尷尬,尤其是曹煉也皺了皺眉,似乎在擔心那位嬌滴滴的四姑娘會受委屈。
她賠笑道:“五爺、世子都放心吧,四姑娘與我的兩位表妹聊得很是愉快呢。”
徐潛不信,阿漁再怯弱也是侯府貴女,袁家都是小門小戶,他家的表姑娘能有什么見識?
高門子弟都有些與生俱來的傲氣,徐潛如此,曹煉也不例外。
妹妹要緊,曹煉端起酒碗朝一群武官敬酒,告罪道:“今日有事就不多陪諸位了,改日我做東,咱們不醉不歸。”
他身份擺在那兒,一群武官都笑道無礙,沒有為難他的。
苗氏見了,再次去后院請阿漁。
得知哥哥要走,阿漁這才過來了,見徐潛與哥哥并肩而戰,阿漁垂眸,走到了哥哥一側。
袁勝、苗氏夫妻一起來送他們。
阿漁小鳥依人似的跟在兄長身邊,乖巧守禮,一眼都沒往徐潛那邊看,只在袁勝夫妻同徐潛道別時,阿漁小聲問兄長:“大哥,我是不是壞了你的雅興?”
曹煉無奈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下不為例。”
聽著有責怪之意,但他看妹妹的眼神充滿了寵溺。
阿漁就甜甜地笑了。
客套完了,曹煉要扶阿漁上車。
阿漁這才客客氣氣地朝徐潛點點頭,然后目不斜視地上了車。
徐潛抿唇。
曹煉更不客氣,看都沒看徐潛,再次朝袁勝夫妻拱手道別后,他跨到車轅上,挑起車簾。
簾子挑開,曹煉剛要進去,一抬頭,卻見里面妹妹被一披頭散發的女人抱在角落,女人一手攥著木簪緊抵妹妹脖子,一邊惡狠狠地盯著他。那眼神,就像一頭誤入陷阱多時的豹子,既渴望生機,又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進來,否則我殺了她。”季鳴鳳盯著門口的面露殺機的男人,沙啞地威脅道。
曹煉看眼小臉蒼白的妹妹,若無其事地放下了車簾。
季鳴鳳將阿漁勒得更緊,眼如鷹隼不離曹煉片刻。
曹煉迅速打量她一眼,席地而坐,冷聲吩咐車夫:“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堅持,下周肯定會有加更的!
p.s.:昨晚太困后面一段寫的不夠周全,剛剛改了改,抱歉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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