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說:“是啊!小兒為了尋找失蹤的妹妹,不顧生死要闖入死亡澗探看。一進山谷口,便中瘴氣了。他剛退出谷口,便暈倒在地,幸得同去的人將他抬回來。”
小魔女雖然不懂醫術,但是從小跟隨母親,在碧云峰司毒幫中成長,知道各種中毒的癥狀。她—看病人的癥狀,已經暗暗地疑惑了。現聽了寧這么一說,不由一怔,問:“渾人,他中的不是瘴毒么?”
子寧遲疑地說:“從病人的癥狀、氣色和脈象看,他似乎中的不是瘴毒,而中的是其他**似的毒氣。”
“渾人,你看清楚了?”
“我自間不會診斷錯,只可惜一時不知他中的什么毒,無從治理。”
小魔女心小雖是疑惑,但已明白了—大半。她觀察了病人—會,對五公說:“你快命人斟一大碗冷開水和拿—只茶杯來,我自會救得你兒子的一條命。”
子寧—喜:“你要動用你那什么丹嗎?”
“渾人,這事你就別理了。”
五公早已叫人捧了冷開水和茶杯來。小魔女打開藥箱,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從瓶內倒出—些紫色的粉末到茶杯中,然后又斟下冷開水,調勻后,命人灌病人服下。略略停了一會,小魔女口含冷開水,噴在病人臉上,說聲:“醒來!醒來!”
果然病人在小魔女的叫聲中睜開了眼睛,驚異地望望四周,要掙扎起身。小魔女說:“別動?別動,你等一會再慢慢起來吧。”
病人愕然相問:“我怎么睡在家里了?我記得我明明暈倒在死亡澗的山谷口啊!”
小魔女對五公說:“好啦!你兒子沒事了,進些飲食,休養兩天,便如常人了。”
五公喜極而下拜,小魔女慌忙扶起他說:“老人家,你千萬別這樣,不然要折我的壽了!這是你兒子命大,不關我的事。”
眾人想不到這位說話爽直的丑婦,醫術上竟然比她丈夫還高明,怪不得她呼她丈夫為“渾人”,而她丈夫半點也不惱了。有人拜問她的姓名,小魔女說:“我無名無姓,而我丈夫叫凌之洞。”
觀看的人中有一條漢子驚訝地問:“賢夫婦就是近來名動江湖,救世濟人的神醫凌之洞夫婦?”
小魔女想不到在這個小地方,竟然也有人知道神醫凌之洞的,略帶訝然地打量這位說話的漢子。—看,又是那位在渡口高聲叫喊店小二的青年漢子,便說:“什么名動江湖,救世濟人,你大哥過獎了。”
這青年激動地對眾人說:“這就是我向大家說的神醫凌之洞夫婦,他倆不但有起死回生的醫術,而且醫德服人,怪不得我德仁兄弟好得這么神速了,你們還不下拜?”
眾人—聽,更是驚喜愕然,紛紛下拜,連床上那位病了半個多月的德仁也要下床向小魔女和子寧下跪拜謝了。慌得子寧和小魔女連忙搖手,叫大家起身。眾人這么敬仰神醫凌之洞,使小魔女和子寧也大感意外。可見一個人只要在人世間做些好事,是會得到大家的敬重和擁戴的。
小魔女問那青年漢子:“你怎么知道我們的?”
那漢子說:“小人本是武當劍派門下的一名掛名俗家弟子(所謂掛名,不是正式的弟子),也是最近從各處武林人士的口中,才知賢夫婦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醫道醫德,令人敬仰。”
“那么說,你最近上過武當山了?”
那漢子點點頭:“小人為草店出了幾單怪事,特意上武當山請求武當山韓掌門派人幫助,所以才見到那么多的武林人士,因而才知道賢夫婦大名。”
“韓掌門不派人來幫助你們么?”
“韓掌門說,等會盟大事一了,便派人來。”
小魔女心想:什么名門正派的掌門人,還以俠義自居哩!在你們腳下出了這么幾單大事,也不派人來的,難道人命不比你會盟之事更重要么?因為有渾人在身邊,同時也擔心會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所以才沒罵出口來。小魔女說,“你這位大哥我還沒請教姓名哩。”
“不敢,小人姓章,立早章的章,賤名德義,是我五公的堂侄。”
“原來是德義阿哥,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德義問:“夫人是不是想打聽—位京師來的軍爺?”
“哦!?你怎么知道了?”
“小人是聽小古仔說的,說夫人要打聽這么一個人。我們這—帶的確沒來過這么一位軍爺。要是有,我們沒有不知道的。”
小魔女說:“沒有就算了!”一邊心下暗想:看來這店小二口疏得很,今后有什么事,千萬不得對他說了。同時又暗想,怎么李大哥叫我們來草店跟蹤那個掃帚眉侍衛的?這里面有兩種可能,一是李大哥弄錯了。這掃帚眉根本沒來過草店;二是這里面準有些古怪。于是也不多說,便與子寧告辭回去。
這樣一來,神醫凌之洞夫婦來了的消息剎時傳遍了草店小鎮和附近一帶的村子,幾乎人人知道草店來了一對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人們都說,看來草店人的災難快結束了。—些迷信的人說:“也是我們燒香拜佛心誠,上天可憐,特意打發神醫來草店了,說不定他們還會給我們降妖捉怪哩!”
人們越傳說越玄,頓時驚動了草店一位深藏不露的人。這人是草店的一位浪子,多年在外謀生,半年前突然回來草店,孤單一人,*上山打柴為生,在山邊搭起了草寮以作居屋,平日不惹人注意,本本份份做人。他—聽說來了—對神醫夫婦,只用一帖藥,便醫好五公兒子的中毒病,頓時愕住了。一雙深邃的目光頓時露出了殺機。也在這時,他聽到屋外有輕微的腳步聲,立刻警惕起來,收斂了目光,不露聲色,注意外面動靜。不久,有人輕叩門,他從暗孔中往外一看,一顆心放下來,打開柴門,讓那人進來,帶疑惑地問:“你幾時回來了?”
那人也是一身樵夫打扮,進門時將遮了半個面孔的斗笠除下,—雙掃帚眉特別惹人注目。原來他就是子寧和小魔女要跟蹤的京師侍衛,不過他現在已不是侍衛裝束了?腰上的兩柄短刀換成了一把利斧。
掃帚眉笑了笑:“老麥,我回來已有兩天。這一次,幾乎連命也丟了。”
“哦!?出了什么事?”
“別提了,我碰上那老瘋子,誤認人家的少女為自己的閨女,想混水摸魚將那少女騙來,讓哥兒們樂樂。想不到竟遇上了武林高手。要不是他們手下留情,我幾乎回不來。老麥,最近鎮子里有什么情況?”
“來了—對郎中夫婦。”
“嗨!這有什么奇怪的!”
“老程,你知道這對郎中夫婦是誰?”
“是誰?”
“他們是最近名動江湖的神醫凌之洞,竟用—帖藥就醫好了五公的寶貝兒子,這恐怕對我們不利。”
“那我們將他們干掉好了!別讓他壞了我們的大事。”
“我正愁一個人干不掉。你來得太好了,今夜里我們就動手,省得夜長夢多。”
“好!今夜動手,讓他夫婦死得象這鎮上的郎中一樣。老麥,你現在先給我弄些吃的來,兩天來,我幾乎在死亡澗里淡出鳥來。還有,你也準備—些好灑,讓我帶回死亡澗去。”
現在先不說這兩個賊子的行動。再說子寧和小魔女在回客棧的途中,子寧奇怪地問:“燕燕,你怎么知道病人中的什么毒,而將它化解了?”
“渾人,我正私下奇怪哩,你知不知他中的什么毒?”
“什么毒?”
“這是我們碧云峰司毒幫的**百日睡,中了這種毒,便昏迷三個月,最后死去。在這百日內,沒我們的解藥,誰也救不了。”
子寧愕然:“怎么這里出現了你們的毒藥?莫不是你們碧云峰人來了這里?”
“是呀!我正奇怪哩。但不管怎樣,今夜里我們去死亡澗看看是怎么回事,到時,什么都會明白了。”
“去死亡澗!?”
“渾人,你不覺得奇怪么?這鎮子上接二連三地出現幾單怪事情,幾個少女突然失蹤;死亡澗瘴氣突然大盛,鎮子上的郎中莫名其妙暴死。你相信是妖魔鬼怪作祟么?我才不相信哩!這一定有奸人在其中搗鬼,說不定還有什么重大陰謀哩!要不然,天山李大哥不會叫我們來這里了。我看,這事必然與錦衣衛人有關,奇怪的是他們怎么弄到了我們司毒幫的**百日睡呢?”
子寧想了—下,不禁佩服小魔女的細心機敏,便說:“好!今夜里我與你同去死亡澗看看。燕燕,要是萬一是碧云峰人干的,你怎么樣?”
“那我也要問清楚他們為什么這樣干。”
說時,他們已回到了客棧。韋氏女俠笑問他們:“你們給人看病看得怎樣了?”
小魔女說:“媽,你猜那病人中的什么毒?竟然是中了我們司毒幫的**百日睡。”
韋氏女俠愕然:“真的!?”
“是真的,不然我怎么能化解呢?”接著,小魔女將自己的懷疑和要去夜探死亡澗的事說出來。
韋氏女俠沉吟了一會說:“我看這事不會是我們碧云峰人干的。”
“媽,你敢肯定?”
韋氏女俠說:“要是碧云峰仍掌管在笑面銀狐手中,我不敢這樣說。可是現在是由你爹掌管著,就不會這么干了!燕燕,難道你還不知道你爹的為人么?他一向主張不與中原武林人士結怨,更希望能化解怨仇。如果派人來到這里,那明顯是要與中原武林人士為敵了。再說,你爹就算要干,也不會用這種歹毒的方法,濫殺無辜百姓。我看這可能是錦衣衛人干的,將禍移到碧云峰人身上。你們去,一定要小心行事。敵人計劃得這么周密,在死亡澗必然會防備森嚴,說不定還有厲害的武林高手埋伏在死亡澗內。”
子寧說:“媽,你放心。我們自然會小心。倒是孩兒不大放心媽一個人留在這里。”
“這你放心好了,為娘自問還可以打發四五個人的。”
小魔女說:“媽,這樣吧,要是有什么事,你舉火為號,我們會立刻從死亡澗趕回來。”
“也好,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是夜,月光似水。小魔女和子寧開始行動了。盡管子寧內力深厚,不易為毒氣所侵,但是為防萬一,小魔女還是叫他服下了一顆玉女黑珠丹。至于小魔女,更是百毒不侵。他們一身輕裝,從窗口輕躍上樹,正要翻出院子時。驀然聽到墻外有輕微腳步的走動聲,跟著在墻頭上出現了兩條黑影。小魔女輕輕“咦”了一聲:“渾人,是什么人來了?”
子寧也感到奇異,暗想:難道這草店也有一些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他們來這里干什么?他輕輕地說:“燕燕,我們先別出聲,看看他們要干什么。”
小魔女說:“我看,準是那些妖魔鬼怪,沖著我們來了。”
子寧同意地點點頭。小魔女說:“好呀!我正愁沒辦法找到他們,想不到他們卻自己闖來了,這才是機會難得哩。”
這時兩條黑影輕躍下來,在院子內凝神聆聽了—會,見沒有什么動靜,便一步步朝閣樓走去,他們剛走近窗前時,小彩在里面喝問一聲:“誰!?”
兩個賊人不由一怔,跟著—聲冷笑:“小丫頭,你想活命就別出聲,不然,老子就先宰了你。”
這兩個賊子,心想不過是一位老太婆、兩個小丫頭和一對郎中夫婦,不是武林中人,以為一嚇唬,她們就不敢出聲了。他們想不到的卻是一把利劍從窗口刺出,接著一條人影從窗內輕躍翻出,又是一道劍光一閃,幾乎削飛了一個賊子的頭巾。小彩一轉身,冷冷地立在他們的面前,問:“說!你們是什么人?跑進來干什么?”跟著小霞也持劍立在窗口上,問:“你們是不是想來偷東西的?”
子寧伏在樹上想出手,小魔女輕說:“渾人,慢—點,先看看這對姐妹的武功,要是不行,我們再出手也不遲。”
賊人想不到這兩個小丫頭竟會武功,已感到不妙。他們倒不怕這兩個丫頭,只怕這樣一來,驚動了鎮上的人,就不大好辦了。其中一個賊人說:“老程,我們走吧。”
小彩說:“你們想走,走得了嗎?不把話說清楚,沒那么容易!”
姓程的賊人冷冷一笑:“老子既然能來,也就能走。你既然不想老子走,就莫怪我刀下不留情了。”他轉身對另一賊人說,“老麥,先將這兩個小丫頭放倒了再說。”
小彩再不說話,一劍刺出。賊人一閃身,順手—刀劈出。想不到這賊人使出的竟是五虎斷門刀的刀法。五虎斷門刀也是中原武林中的一個有名的門派,在山西地面頗有勢力,他們的刀法極為霸道,雖然招式不多,只有六十四招,但招招都是兇狠的殺著。小魔女暗想:難道這賊子是五虎斷門刀的門下弟子?
小彩卻是一招“貴妃醉酒”,人仰后倒,閃開了刀鋒,輕劍一送。姓程的賊子“咦”了一聲:“你是醉劍派的門下弟子?”
“不錯,沒想到吧?”
“想不到—個醉劍派的弟子甘為人仆。”
“就是為人奴仆,也勝過你這小賊。”
老程大怒,進招更兇狠了。小彩的醉劍雖然只有三成的火候,但她為人冷靜而有膽略,加上醉劍是門上乘的劍術,往往如奇峰突起,出人意外的進招,逼得賊人不得不回刀護身。同時賊人心有顧忌,盡管他功力勝小彩一籌,但心有旁鶩,這時也只能與小彩戰成平手。
老麥見老程戰小彩不下,便拔短刀上前相助。誰知小霞人似輕燕,—劍橫來,幾乎刺中了他的面門。這個掃帚眉侍衛不禁嚇了一跳,在月光下一看,一下認出了小霞,不由脫口而出:“是你!?”心中感到十分驚訝。他怎么也想不到在這間客棧里,竟然碰上了自己在仙人渡時見到的游水姑娘。
小魔女在隱藏處也一下聽出掃帚眉的聲音,又驚又喜,原來是你這位侍衛軍爺呀!我正愁不知怎么才能找到你,想不到是你跑來了。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你蒙上了一塊黑布,叫我看不出你來。她對子寧說:“渾人,你知不知道這賊子是誰?!”
子寧愕然:“是誰!?”
“就是李大哥要我們追蹤的那個侍衛。”
“是嗎?那我們更不能放他們跑了。”
“不!讓他們跑,我要看看他的賊窩在哪里。說不定鎮子上的種種怪事,就是他們弄出來的,其中必有意圖。”
“那死亡澗我們還去不去?”
“死亡澗的事放慢一步,先盯著他們。”
在那一邊,小霞的一把劍緊緊圍住掃帚眉不放。掃帚眉原先根本不將這個黃毛小丫頭放在眼下,以為自己出兩三招,便可以放倒了她,誰知越戰越處于下風。他哪里知道小霞得到了瘋癲二怪的暗助,打通了她的任督兩脈。加上幾日來的勤練內功,功力此時已比姐姐高了。何況掃帚眉的武功還不及老程,更不是小霞的對手了。他越戰越心寒,想起了在仙人渡的情景,幾乎九死一生,回不了草店。暗想:既然有這兩個小姑娘在此,那位武功厲害的姑娘必定不會在遠處。突然,他感到肩膀—痛,一看,巳中了小霞的一劍,嚇得他低吼一聲:“老程,別再纏下去了,快走!”說時,他自己已翻墻而逃。
老程見掃帚眉負傷而逃,更無心苦戰下去,一縱而躍上墻頭,向山邊竄去。
小彩小霞正想去追趕,小魔女從樹上閃身下來,說:“已經有人去盯蹤他們,你不用去追了。看來,你們倆的武功還不錯嘛!!”說完,人似驚鴻而逝。
小彩兩姐妹正驚訝小魔女怎么還留在院子里的,正想動問,誰知一眨眼,小魔女身似幻影,—下就不見了。卻見韋氏女俠笑吟吟地立在她們的面前,她們幾疑自己看花了眼。
原來韋氏女俠在她們暍問賊人時,已悄俏地從閣樓躍上了房頂,—面注視賊人的行動,—面也四周打量一眼,—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賊人。在小彩、小霞與賊人交手時,她本想出面,卻聽到了子寧用密音入耳之功對她說了幾句話后,也不出面了,繼續隱藏于黑暗處,觀看自己這一對女弟子的武功。她想不到小彩小霞初次與人交鋒,竟能如此沉著冷靜,招式不亂。當她看到她們將賊人戰勝時,滿意地點點頭,高興了。
小彩小霞驚訝地問:“師父,是您?!”
韋氏女俠微笑說:“難為你們了。想不到你們兩個小丫頭,居然初出茅廬,立了一功。”
小彩恭敬地說:“這都是師父您老人家對我們的教導。”
小霞卻問:“師父,這也算是立功嗎?”
韋氏女俠笑道:“你這傻丫頭,當然算立功啦!好了,賊人由你們師姐和子寧去追蹤了,我們回去睡吧。”
再說子寧和小魔女不動聲色跟蹤賊人來到山邊一間孤零零的茅寮。其實他們想要捉住這兩個賊人,簡直是易如反掌。但他們不這樣做,卻想查出賊人們的背后秘密。他們見賊人四處打量了一下,認為無人,便閃身入茅寮。小魔女暗想:原來賊窩竟然是在這里,可是草店的人為什么不知道他們的?
茅寮不久閃現了燈光。子寧和小魔女輕輕貼近茅寮!窗下,往內一看,只見那位賊人正在為掃帚眉敷藥,—邊說:“想不到那老太婆跟前有這么一對醉劍派的弟子,看來那老太婆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掃帚眉問:“老程,你看那老太婆是什么人?是不是醉劍派的人?”
“醉劍派派了兩名弟子為她保鏢,就算她不是醉劍派的人,也與醉劍派淵源極深,明天我要好好地查明一下。”
“老程,看來我得馬上回死亡澗,將這一情況向華總及常隊長稟明一下。”
小魔女—聽,不由望了子寧一眼,意思說:果然死亡澗是這伙妖魔鬼怪作祟。他們更不想向這兩個賊子出手,以免打草驚蛇。于是便悄然離開茅寮,在遠處守候著掃帚眉。半晌,便在月光下看見掃帚眉背了個大皮囊從茅寮閃身出來,一直往死亡澗奔去。想不到掃帚眉武功平平,輕功卻也不錯,翻坡越嶺,十里之地,轉眼便到。他來到死亡澗山谷時,又環視身后一眼,聆聽了一陣,然后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服下,便閃身闖入死亡澗,一下在月光下消失了。
小魔女暗想:這家伙服下的一定是化解“百日睡”的解藥。因為小魔女非常了解“百日睡”的毒性,就算是武林的一流上乘高手,中了“百日睡”,不昏睡一百天,也起碼要昏迷十天半個月。除非象黑蝙蝠和子寧這樣深厚內力,才不致于昏迷。不然,沒事先服下解藥,誰也頂不住。
小魔女見掃帚眉已入死亡澗,說:“渾人,我們快跟蹤,不然叫他跑了。”子寧卻輕輕說:“燕燕,慢一點,賊人仍伏在澗口沒動,似乎看有沒有盯蹤。”
“你怎么知道?”
“我聽到了他伏在地上的氣息聲。”
原來子寧渾厚無比的內功,可以察覺到四周五里內有人走動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而打帚眉只不過離他幾十丈遠而已,他怎么會聽不出來?小魔女說:“這賊子好狡猾!”
好一會,子寧說:“燕燕,我們進去吧,賊子已走了。”
一進入死亡澗,真是亂石聳立,雜草橫生,林木遮天,瘴氣彌漫。別說是在月夜,就是在白天,恐怕十步外就看不見事物。他們進入死亡澗,仿佛闖進一個黑沉沉的地獄世界,真是伸手不見五指,別說跟蹤人了。幸而子寧體內的真氣與常人不同,憑著他敏銳的聽覺和感覺,便知道賊人在哪里,朝何地方而去。再加上他這時的迎風柳步,在當今武林中更是無人可及,哪怕在黑漆漆的深夜里行走,碰上障礙物能一閃而過,絕不會發出半點響聲來。他拉小魔女之手在亂石林木中行走,幾乎如走平地,不離開掃帚眉十步之遠。掃帚眉根本無法發覺他們在跟蹤自己,而子寧卻可以清清楚楚知道掃帚眉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摸索走動。
一條彎彎曲曲,毒氣彌漫,二里多長的洞口小道,子寧和小魔女輕而易舉地闖過了,對于其他人來說,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死亡澗,其實是武當山群峰峻嶺中的一條狹窄的深山谷,全長十多里,險峻異常,只有一條羊腸小道在亂石雜草林木中穿插,有時貼著山崖,有時跨越小溪,稍一不慎,便會失足跌落懸巖和滾落深澗中去。除了大膽的獵人和樵夫外,其他人極少進入死亡澗的。死亡澗的盡頭,又是十條如上天梯般的懸崖小徑翻上山峰。從山峰取路而走,便可直達武當劍派所在地。不過,一般武林人士極少從這條路去拜訪武當派的。—來它鮮為人知,二來它險峻異常。他們多數是由谷城或均州直上武當山。
子寧和小魔女闖過了那段澗口小道,來到了死亡澗的高處中間地帶。這里林木稀少,山路也比較平穩,但兩旁懸崖峭壁在半空中伸出的怪石卻異常嚇人,仿佛它們隨時會掉下來砸碎人的腦袋。到了這里,他們再不必緊跟著掃帚眉了,因為他們已發現不遠的地方,有一線燈光在懸崖下的一叢樹木中閃出來,顯然,那是賊人們的棲身之處。這一帶,既沒有瘴氣,也沒有毒霧,一彎冷月,從峽谷的一線天照射出來,更顯得死亡澗的神秘與恐怖。
到了這里,子寧心中已明白了幾成,點點頭說:“看來賊人們秘密住在山神廟中,故意制造什么瘴氣,唬嚇草店人不敢闖來這里,以免泄露了他們的行蹤。”
小魔女問:“山神廟?這死亡澗也有一座山神廟么?”
“有,一轉過山角,山神廟便在前面了。”
“你怎么知道?你以前來過這里?”
“我以前跟隨武當派的師兄們經這里去過草店一次。可是,他們住在這里干什么呢?”
小魔女猛然想起:“是了!這里恐怕是錦衣衛人存放炸藥的秘密地方,白大哥不是擔心有一批炸藥已運到了武當山么?”
“不錯,我們去看看。”
“要是有,我先將它們炸掉。”
他們不再在山道上行走了,抖展輕功,宛如驚鴻飛魂,轉眼便飄然落在山神廟的瓦面上,而掃帚眉這時才摸到山神廟的門口。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將子寧和小魔女帶了來。
兩盞明亮的油燈下,廟內三個獵人樵夫打扮的賊人正在擲骰子賭錢,呼五喝六地叫喊著,—見掃帚眉帶著一股涼風撲進來,先是一怔,繼而大喜。有的喊道:“麥五哥,你趕回來太好了,推牌九三缺一,只好擲骰子解悶。”有的說:“麥五,你來做莊家。”
掃帚眉麥五瞪著眼說:“你們不要命了?大聲大喝的,不怕人聽到?”
賊人們愕然:“這十多里的死亡澗,前后峪口,都有毒氣還有人能進來么?”
“你們知不知道,草店來了醉劍派的高手,我們的事,遲早會讓人知道。”
一個賊人說:“五哥,你別嚇唬我們,醉劍派算哪一號人物,他們敢闖入毒霧陣么?”
“你們別盡發好夢了!草店還住了凌之洞神醫,他能化解煙霧中的‘百日睡’。而且也發覺草店人中的不是瘴氣是‘百日睡’。”
“真的?”
“麥五,你和老程怎么不干掉那神醫?”
“干掉?差一點老子連命也丟掉了!別玩了,你和蔣七連夜上武當向常隊長稟告這個情況,看看我們怎么辦。”
叫蔣七的賊人猶豫地問:“今夜就去?”
另一個賊人說:“麥五,那一段上山路可不是好玩的,還是明兒去吧。”
小魔女聽了暗想:這常隊長是什么人的?也在武當山什么地方?子寧雖然—邊聽,卻一邊打量山神廟的里里外外,看看賊人們將炸藥放在什么地方。
這座山神廟不大,進大門后,便是小小的天井,一過天井,便是神殿。神殿—側便是廂房和廚房。這座山神廟,本來有一個香火道人看秋打理,現在這個香火道人不見了,只有這四個賊人將山神廟弄得亂七八糟的。子寧憑自己敏銳的嗅覺,似乎這山神活并沒有存放著炸藥。他輕輕對小魔女說:“燕燕,別去聽賊人談話了,我們到別處看看有沒有炸藥,顯然炸藥沒放在廟中。”
“你怎知道廟里沒有炸藥的?”
“炸藥有—股硫磺氣味,就算是封存再密,我也會嗅得出來。”
“好吧,先放過這幾個賊子,我們到別處看看。”
當他們從瓦面輕輕躍下來,正打算在這—帶搜索時,月光下驀然見三條人影!在死亡澗的另一頭出現。他們身形好快,輕功極俊,顯然是武林中—流的上乘高手,倏然間便到了山神廟前面。子寧暗暗驚訝:“這是哪一處的高手?怎么也能闖入死亡澗的?”小魔女輕輕說:“莫不是白六哥和瘋癲二怪?”
子寧搖搖頭:“不是他們。”
三條人影在廟前停下,輕咳—聲。廟內四個賊人—聽,—齊跑了出來迎接。原來輕咳一聲是賊人們的暗號。
小魔女輕說:“原來他們是一條路上的。想不到錦衣衛中有這么極俊武功的三大高手。”
三條黑影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責備地問:“你們這么大意,連暗哨也沒—個。”
小魔女—聽,不由怔住了口,對子寧說:“渾人,是假黑蝙蝠老賊。”
子寧也怔住了,問:“燕燕,你沒聽錯?”
“是他!這老賊的聲音,就是化了灰我也聽得出來。”
“燕燕,那我們的行動更要小心。”
再說,四個賊人聽到華慕飛嚴厲的口氣,嚇得大氣也不敢透,諾諾認錯。另—位來人問:“姓韓的怎樣了?他沒說?”
“沒有!”
“你們沒動刑?”華慕飛問。
“動了,九套刑具我們全用上,他也真硬,死也不說一句。”
又是那位來人的聲音說:“華前輩,依貧道之見,他再不說,不如趁早將他打發,以免后患。”
子寧在隱藏處聽了這人的聲音后,不由一怔,這人的聲音非常的熟悉,好象是峨嵋派掌門人玉清道長的聲音,難道他真的與錦衣衛人勾結在一起?
小魔女見他愕然發怔,問:“渾人,你怎樣了?”
“這人好象是玉清道長的聲音。”
“什么!?是這老賊?”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
“渾人,我們上瓦面上去看看。”
“不行,華慕飛的內力極為渾厚,一不小心,就會讓他發覺出來。燕燕,我們最好選—個逆風的高處窺視山神廟,不讓這老賊聽出我們呼吸的氣息。”子寧說時,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發現山神廟對面的石壁上,有一塊怪石憑空伸出,他指了指對燕燕說,“我先到那塊石頭上看看,要是可以藏人,你隨后上來。”
小魔女—看,從那里窺視山神廟內的情況,最好不過了,便點點頭。子寧輕輕一躍,簡直如幻影般地,無聲無息,已飛落到那塊伸出的怪石上。一會兒,小魔女也輕輕一縱,更如一縷輕煙,飄落在子寧的身旁。小魔女自從得了子寧的九陽真氣后,調息運氣又是天魔內心法,這種正邪氣相結合,竟然是陰差陽錯,使小魔女的內功猛增十倍,變成了一種與眾不同,亙古沒有的內功。此時小魔女體內的真氣,可以任意操縱控制。人似飛鳥,能在空中自由盤旋上下,輕功之輕,更是無人能及。人落下來時,真正達到了纖塵不揚的境地,連聲息也全無。在這方面,她比子寧更勝—籌。
這塊半室中伸出的怪石,上面長滿了亂草和一叢低矮的灌木,別說月夜,就是在白天,一個人藏在這里,誰也發現不了。而從這里斜斜俯視山神廟,卻將廟內外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簡直象在樓上看下面做戲一樣。
子寧和小魔女借著山神廟內的燈光,一下看清楚了那三大高手的面目,一個是假黑蝙蝠華慕飛,一個果然是峨嵋派的掌門人玉清。再一個——子寧頓時感到全身象觸了電似的不動了!他驚疑萬分,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因為第三位高手不是別人,正是他過去的大師伯,目前武當劍派的掌門人韓飛林!他呆若木雞,不能出聲。要是說韓飛林與玉清在一塊,他半點也不奇怪!可是卻與錦衣衛府中一流高手華慕飛在一起,難道自己一向敬仰、尊崇的大師伯,也是武林中的敗類、口是心非灼偽君子,錦衣衛府中的奸細了要不是今夜里自己親眼所見,別人說起,就是殺了他也不會相信,說不定還會與那人反目動手哩!但是現在,事情是明擺著,一加一等于二這么清楚,再簡單不過了。
小魔女也清楚了,驚訝地說:“渾人,那不是你過去的大師伯韓飛林么?”
子寧苦笑一下不出聲,他心里難受極了。過去,他對大師伯是何等的尊敬、熱愛和崇拜,幾乎將他當成自己心目中的神,哪怕為他去死也甘心。可是現在,他一向尊敬崇拜的偶象倒塌了下來。他精神上一下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和摧殘。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別人的捉弄、欺騙和侮辱…
小魔女說:“怪不得化功丹的秘方落到了錦衣衛人的手中,原來他們是蛇鼠一窩的奸險偽君子。什么名門正派,什么一派宗師,他們才邪得不能再邪了,是挑動武林仇殺的元兇巨惡。這事我不知道罷了,既然知道了,我就絕不會放過他們,渾人,我們下去,看看他們怎樣說。”
子寧—怔,忙說:“燕燕,我們千萬不能輕舉妄動,我總感到這里面有古怪,我們看看再說。”
“渾人,這有什么古怪的了你是不是念在他是你的大師伯,不愿出手?別說你現在已不是玄武派的人,就算是,你也不能認他為師伯,你應該挺身而出,為玄武派清理門戶才對。”
“燕燕,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以我們兩人日前的武功,單是一個華慕飛,恐怕我們就不易取勝,何況他們還有兩大高手相幫。”
“這有什么可怕的?渾人,你先去對付那姓華的老賊,讓我來打發韓飛林和王清賊道,料理了他們兩個后,我們再合力來對付姓華的,我不信我們勝不了他們。”
小魔女這—對敵戰略無疑是正確的,可是剎那之間,山神廟內又出現了一件令他們感到驚訝和愕然的事情。只見兩個賊人從神座下面提了一個渾身血污的人出來(原來神座下面竟然是一個關人暗獄),這個人的面貌,顯然與韓飛林一模一樣,所不同的,—個衣服光鮮,目光有神,一個衣服破爛,目光黯然失神。一個是座上客,一個卻是階下囚。不但子寧感到驚奇訝然,連小魔女也看得愕然了,問:“渾人,誰是真的韓飛林?”
“我也分不清楚,我們聽聽他們怎么說。”
假黑蝙蝠華慕飛說:“韓掌門,你何必這樣?只要你將秘方說出來,你不但生命無憂,仍然是玄武派的最高掌門人。這事除了我們幾個人知道,誰也不知道。對你的名望,地位毫無損害。”
顯然,渾身血污的人是真正的韓飛林了。小魔女暗想:那個坐著的與韓飛林一個模樣的人又是誰呢?他們為什么這樣相似?難道他們是一對孿生兄弟?可是在江湖上從來沒聽說韓飛林有兄弟的。
賊人們見韓飛林默然無語,對華慕飛的話似乎充耳不聞,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瞧也不瞧他們一眼。玉清說:“飛林兄,我們這次來看你完全是一番好意,其實那張秘方,我們早已拿到手了,你說不說都是一樣。”
韓飛林“哼”了一下,仍不出聲。
玉清微笑道:“你不相信?那份秘方你不是收藏在‘凌霄閣’老君座下的暗匣中么?”
韓飛林初是—怔,目光閃動,凝視玉清問:“是不是那聾道人告訴你的?”
“是誰告訴我們,你就不必問了!我們這次來…”
韓飛林一口怒痰,直向玉清面上吐去:“奸賊!恨我有眼無珠,錯認了你。也恨我不能親手殺了你這奸賊,為武林除害。”
玉清大怒:“你!”他用袖力拂開了飛來的怒痰,便想出手。在一旁貌似韓飛林的人說:“道長,想取他的性命,又何必要你出手?”
玉清恨恨地說:“姓韓的,你以為我們非你不可嗎?你看看,這是誰?他才是當今武當派的掌門人韓飛林,他哪一點不象你?我們化裝改容術不錯吧?你死在這里,誰也不知道,就當這世上沒有你這個人—樣。而他,將掌管你的門下弟子…”
“卑鄙!無恥!”
“不,這是你太不識時務的結果。”
華慕飛說:“韓掌門,你這時與我們合作還未得及,你將秘方交出來,我們半點也不會難為你。”
“秘方你們不是拿去了么?還來問我干什么?”
“姓韓的,你別裝糊涂了,你藏在老君神象座下的秘方是假的,你以為我們不知道?”
韓飛林聽了不由一怔,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不錯,那是假的,真的我早已燒掉了,你以為我會交給你們么?”
假韓飛林平靜地勸說:“韓掌門,我勸你還是說出來的好。”
“呸!要命倒有一條,想我韓某將秘方交給你們去殘害武林人士,別發夢了!”
小魔女盡管對韓飛林沒有好感,但聽了這一段話,也從心里敬佩韓飛林的剛直和為人,是條不怕死的硬漢,不愧為武當派的掌門。但她心下又疑惑:難道姓華的真的拿到了一份假的化功丹秘方?還是上了自己圈套而不知道?
這時山神廟又進來兩個佩劍的漢子。華慕飛揮手叫人將韓飛林帶下去,對來人說:“你們怎么現在才到的?”
“這——”兩個佩劍的漢子不知怎么說明才好。玉清卻說:“華前輩,算了,以他們的輕功,這時能趕來,也算不錯了。”
華慕飛不出聲,轉頭對假韓飛林說:“常隊長,其他事你來處理吧!老人不敢越權。”
與韓飛林面貌一樣的常隊長說:“前輩重了。”他登時對掃帚眉四個賊人沉下臉喝問:“你們知罪不?”
掃帚眉麥五頓時愕然:“隊長,卑職…”
“還不給我跪下來了我問你們,將草店的五個少女弄到哪兒去了?”
“這——”
“你們不想說?弄去哪里了!?”
掃帚眉磕頭說:“卑職該死,她們先后都撞墻跳崖死了。”
“該死的東西,叫你們來這里辦事,你們竟然敢胡作非為,強搶奸淫少女,弄得草店人上武當山告狀。知不知道,你們犯了什么罪?”
“求隊長饒恕,卑職今后再也不敢了。”
“你們還想有今后么?不殺你們,怎么對得起那五個枉死的少女?不殺你們,又怎么以平民憤?”
“隊長饒命,卑職們再也不敢了。”
“你們賭錢,我可以不怪你們。就是你們將花樓的婊子帶來這里,我也可以饒恕你們,但這件事,我怎么也不能饒恕。”常隊長說完,只見他手中寒光—閃,掃帚眉頓時人頭飛起,尸體翻倒,嚇得其他三個賊人面如土色,連叫饒命。
常隊長收劍入鞘,對那兩個佩劍的漢子說:“將他們拉出去砍了。”
“是!”
玉清輕咳兩聲,示意慢動手,說:“常統領,為首的已經殺了,這三個人嘛!是不是看在東廠王公公情分上,饒他們一死?”
常隊長頓時色變,冷冷地問:“我常某一向只知秉公執法,不敢徇私。道長為一派宗師,素以俠義自居,試想如見了歹人為非作惡,奸淫婦女,逼死人命,能袖手不理么?”
“這——”玉清頓時語塞,強笑一下,“常統領,恕貧道一時不白,多嘴了。貧道只怕…”
“請道長放心,要是王公公以后怪罪下來,自有常某一人擔著。”常隊長說完,朝兩個佩劍漢子喝道:“還不給我拉去砍了?”
三個賊人見狀不妙,想拔腳而逃,誰知兩個佩劍的漢子出劍不俗,剎時之間,就將他們全挑翻了!
敵人內部這一場變化,子寧和小魔女以復雜的心情注視著。那四個為非作歹的賊子死有余辜,不值得可憐,就是姓常的不殺了他們,小魔女也會出手將他們挑了。但他們想不到敵人中也有佼佼者,執法嚴明,不畏權勢。子寧說:“這姓常的也算一條好漢子,只可惜身在錦衣衛人中,與武林為敵。”
華慕飛見事情料理完畢,站起來道:“我們也該走了。”對那兩個佩劍漢子說,“那姓韓的巳沒用了,這里也該撤走,你們留下來伺候那姓韓的上路,然后到均州聽令。”
“是!”
“手腳給我弄干凈一點,別留下任何痕跡,出了漏子,別怪我不講情面。”
“卑職知道該怎么處理。”
華慕飛等人一走,兩個漢子先將四個賊人的尸體拉到天井中去,然后對韓飛林說:“韓掌門,今夜里是你歸天之日,我們奉命行事,你死后可別怨我們。要是你有什么話要留下來的,我們可以為你代傳。”
韓飛林搖搖頭,仰天長嘆一聲:“想不到我韓飛林在江湖上縱橫半世,卻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我沒什么話可說的,只恨我有眼無珠,識錯了玉清這賊道。你們動手吧。”
一個漢子說:“韓掌門,我殷紀得罪了!”欲知韓掌門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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