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陳幫主這一說,韋媽媽大吃一驚:“幫主何出此?我德薄功淺,怎能代你?就算萬一有事,幫主門下眾多弟子,有才德者不下數十,幫主何不挑其中賢者?”
陳幫主說:“我想過了,我一有事,那數十人也恐怕不能幸免。要是韋嫂子不答應,老夫只有下跪了!”說時,就要跪下來。
韋媽媽慌忙說:“幫主別這樣,我暫時答應就是。”
陳幫主深深一揖:“得韋嫂子答應,本幫有救了!”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一本簿來,“這是本幫各地據點和頭領的名單,望韋嫂子慎重保存。我另有幫旗一面和手書一封,各地頭領見了此旗此手書,自然會聽你的調遣。”
兩天后,他們要離開接云嶺時,陳幫主問小魔女:“小公主,雪豹你要不要帶去云南?”
“伯伯,我當然帶啦!”
“你要是不帶,我想留下它在此看守。”
“伯伯,你不是灑上毒藥了么?雪豹能出人竹寮嗎?”
陳幫主笑道:“雪豹能抵御這些毒藥的。”
“那它也會餓死哪!”
“雪豹在這深山大嶺之中,有的是兔子,黃狼之類,怎能餓得死它?”
“不,伯伯,我要帶著它。”
“好,好,小公主,你就帶著它吧!我擔心它身形似豹,會給你招惹麻煩呵!也擔心它會喪命在武林高手之劍下。”
“誰敢殺害它,我跟他拼了!”
“最怕別人是誤傷它呵!”
他們離開竹寮,回到元寶山。剛踏進玄廟觀門,只見黑魔王突然帶人從太君殿出來,喝聲:“給我綁了!”頓時兩條大漢上前要捆陳幫主。雪豹猛地從陳幫主身后撲向那兩條大漢。
黑魔王一怔,喝聲:“畜生,看掌!”一掌發出。小魔女大吃一驚。她知道黑鷹王的掌力,比爸爸的血掌印更厲害,一掌就以要了雪豹之命。頓時身如驚鴻,驟然落在雪豹前面,以袖代劍,以西門劍第八套劍路的一個招式,化開了黑魔王的掌力,抱起雪豹,在空中翻滾。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小魔女身后的一墻圍墻,給黑魔王的掌力擊中,倒塌下來,小魔女和雪豹在塵土飛揚中,一同滾落地上。韋媽媽和陳幫主大驚失色。連忙奔過去。一邊喊:“大小姐,小公主。”
黑魔王也慌了,撲過去喊:“燕燕,燕燕,你怎樣了?”
只見小魔女鬢發零亂,從地上站起來,搖搖頭說:“我沒事,不知雪豹怎樣了!”雪豹以一雙驚恐而警覺的目光盯著黑魔王,發出唁唁狂吠。
韋媽媽說:“我的大小姐,你沒受傷么?”
“韋媽媽,我沒傷!”小魔女看了著雪豹,喊道:“雪豹,雪豹,你跳呀!”
雪豹擺著尾,在小魔女身后身前轉著,顯然,它也沒給黑魔王掌力擊傷。小魔女忘情地把雪豹抱起來,親著,說:“剛才可嚇死我了!黑叔叔,要是雪豹死了,我可不放過你。”
韋媽媽又氣又擔心地說:“大小姐,你別理雪豹了,你真的沒半點傷么?”
“沒有呀!”
陳幫主也問:“真的沒傷?你縱跳看看。”
小魔女放下雪豹,縱跳幾下:“伯伯,你看,我不是挺好么?”
眾人都感到訝然。江湖上的高手,極少有人能在黑魔王掌下不帶傷的,現在小魔女不但沒傷著,連她救下的雪豹也安然無恙。陳幫主非常驚奇,感到這不是神助,也是天意了。韋媽媽更是大喜,知道小魔女的內功、劍術學成功了。她已看出小魔女剛才那一怪招,化解了黑魔王的掌力。這樣看來,小魔女已能應付第一流的武林上乘高手了。
黑魔王見沒傷著小魔女,一塊大石從心上放下來。不然,自己怎好向自大哥和翠女俠交代?他說:“燕燕,你怎么這樣冒失呵!”
小魔女嚷起來:“黑叔叔,我不怪你,你反而倒怪起我來?要是雪豹傷了,我跟你拼了!”
黑魔王說:“好了,燕燕,你把這畜生拉遠些。”他又喝手下的人,“去,把陳幫主綁了!”
小魔女問:“黑叔叔,你為什么要綁陳伯伯的?”
“燕燕,這不關你的事。”
“不行,我不讓你綁陳伯伯。”
韋媽媽已感到事出蹊蹺。黑魔王是五位魔王中武功最高的一個,派了他來捉陳幫主,事情就不簡單了。便說:“黑王,怎么無緣無故地綁人,在情理上也說不過去吧?”
“韋嫂子,這事你最好別插手。有人告了陳幫主私通峨嵋、少林,將新配制的毒藥給了他們,以致使我教不少人中毒身亡,燕燕不就是中了這種毒的?”
“這是誣告。”小魔女嚷起來,“陳伯伯會傷害我嗎?誰告的?”’
陳幫主仰天一笑:“正是內亂不起,外患不至。小公主,你別問了,由他們綁吧,到了教主面前,我自會分辯。”
黑魔王說:“你去分辯最好了,現在我不得不綁了你去。”
小魔女突然出劍,眾人還不知道她怎么出手,只見寒光一閃,拿著繩索的兩條大漢手中的繩索一下給削了幾段,嚇得他倆連連后退,面色也變了。黑魔王吃了一驚:“燕燕,你這是干什么?”
“我就是不準你們綁陳伯伯!”
“燕燕,這是教主的命令。”
“我不管。”
韋媽媽忙說:“大小姐,別亂來。”她轉身對黑魔王說:“黑王,以你的武功,陳幫主能逃得了么?何用繩綁?陳幫主正想去云南看教主,你同他一起去不更好么?”
這時,一隊佩劍的少女,身穿一色的黑衣褲,頭扎黑絲巾,擁著一位三十來歲的美婦人從后殿內出來。韋媽媽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正是教主的續弦夫人竺玉蕭,江湖上人稱笑面銀狐。她原是江湖上賣藝的女子,說多嬌有多嬌,后來加入了碧云峰的黑水幫,為教主看中,娶了過去。她自從嫁了教主后,再不在江湖上拋頭露面了,也不理教中的事,深居大院,從覃長老那里學得一手寒冰掌。現在教主病重,她出來了。怪不得紅、黃兩位魔王離去,圣火幫幫主離心。因為當初教主要娶她時,五位魔主和圣火幫幫主都曾極力反對,陳幫主也不贊同。教主答應不讓笑面銀狐插手教里的事,大家才勉強同意。現在她出來,碧云峰怎能不亂?
笑面銀狐一出來,黑魔王暗暗給小魔女打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千萬別亂說話。小魔女正在氣頭上,哪里領會。
笑面銀狐在后殿早已聽到墻倒的響聲,現在又見雙方劍拔弩張,皺了皺眉,問:“你們動武了?”
小魔女氣忿地說:“黑叔叔要綁陳伯伯哩!”
“是嗎?你黑叔叔是奉教主之命,他怎能不聽!”
“教主怎么聽人亂告陳伯伯的?”
“燕燕,既然有人告,總不會無風起浪吧?亂告也好,誣告也好,到了碧云峰,自然明白。不過,若將陳幫主綁了去,也太過分了!”笑面銀狐對黑魔王說,“這樣吧,由你護著陳幫主到碧云峰,出了意外,我找你算賬。”
“是!”黑魔王對陳幫主說:“陳幫主,請吧!”
陳幫主一不發,昂然而走,黑魔王帶了眾人,隨后跟著。他們一離開,笑面銀狐微笑地問小魔女:“燕燕,我聽說你中毒了,現在好了?”
“好了!都是陳伯伯醫好的。”
“燕燕,你知不知道你中的毒,就是陳幫主配制的毒藥?”
“我怎么也不信陳伯伯會干這種事。”
笑面銀狐一笑:“燕燕,你太天真了!事情復雜哩!不然,那放暗器傷了你的賊人怎么會有陳幫主新配制的毒藥?”
“這——”小魔女不知怎么回答。
“燕燕,我知道你想說陳幫主絕不會傷害你,盡管陳幫主不是有心傷害你,但那放暗器的賊卻不認識你——韋嫂子,你久歷江湖,你看,是不是這樣?”
韋媽媽說:“是這樣,但不能單憑這點,就斷定陳幫主私通外人,也有可能陳幫主配制的毒,叫人偷了去。”
“正因為這樣,教主才不立即處決陳幫主,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黑水幫副幫主刀京秀這時走來向笑面銀狐說:“東西已清點了,入了冊,副教主要不要親自過目?”
韋媽媽一聽,內心一怔,原來笑面銀狐已升副教主了!
笑面銀狐說:“有你清點行了,我還過什么目?今后,你就是司毒幫幫主了,將司毒幫的事管起來,一定要將逃走的崔延山抓到。”
小魔女愕然:“崔延山逃走了!?”
“是呵!要不怎么會綁陳幫主?就是怕他也像崔廷山一樣逃走了。燕燕,你現在要去哪里?”
“回云南,我有一年多沒回家了!”
笑面銀狐說:“燕燕,你要是不急于回去,跟我去海島走走好嗎?”
韋媽媽一聽笑面銀狐去海島,看來準是去抓紅魔王,紅魔王可不像陳幫主這么好說話,說不定會動起武來,忙說:“副教主,大小姐傷勢剛好,余毒未清,還需調養,去海島經風浪,恐怕余毒會發作起來。”
“哦!?余毒仍未清?”笑面銀狐看看小魔女,點點頭,“燕燕,那就別去了!回云南要好好調養呵!我聽說這毒十分厲害,一發作起來就不得了的!”
韋媽媽連忙代答:“多承副教主關心。”
小魔女機靈地說:“我也真想去海島玩玩呵!又怕發作累了副教主。”
笑面銀狐一聽小魔女稱自己為副教主,大喜,笑問:“燕燕,你怎么不叫我蕭姑姑的?”
“我怕你發怒呀!”小魔女含譏帶諷地說。
“噢!你這小丫頭,看你說到哪里了!好啦!你們快走吧,我也要動身了。”
韋媽媽和小魔女辭別了笑面銀狐,帶了雪豹,立刻離開元寶山。路上,小魔女笑著問:“韋媽媽,你怎么說我余毒未清的?”
“不這樣,她不拉你去海島了?”
“我不去,她能綁了我去?”
“大小姐,她如今是副教主了!”
“惹得我性起,我才不管她是富教主還是窮教主哩!”
“大小姐,你一向機敏,怎么反糊涂了?我看,碧云峰從此要大亂了!你正好裝病,少去理睬她,趁此時機,苦練武功,以待來日,不更好嗎?”
“陳伯伯的事我們不管了?”
“這事讓你爸爸和姑姑去管吧,你要管,只能暗暗行動,千萬不能讓笑面銀狐看出了你那驚人的劍術。”
小魔女一驚:“韋媽媽,你說什么!我有什么驚人劍術的?”
韋媽媽戳了她一下:“鬼丫頭,你能瞞我嗎?是你去溜馬的劍術呀!”
小魔女咯咯地笑起來:“韋媽媽,你可不能隨便對人亂說呵!”
“我不比你更清楚?怎能對人亂說的?”
“韋媽媽,你真好!”
韋媽媽想了一下:“大小姐,最好你那劍術別再在人們面前顯示,深藏不露,以原有的貞女劍接人招好了!”
小魔女點點頭。她們翻過一道山峰時,雪豹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左嗅嗅,右聞聞,低低地唁吠。小魔女奇怪問:“雪豹,你怎么了?”
雪豹一下離開了道路,直向左邊叢林里奔去,小魔女怎么呼叫也叫不回來。韋媽媽心的有異說:“大小姐,雪豹可能嗅到什么氣味了,不會出什么事吧,我們快跟去看看。”
于是,小魔女和韋媽媽縱馬跟隨雪豹。雪豹穿過叢林,朝長滿野草、雜樹的山崖撲去。只見山崖下的亂草里躺著一個人,雪豹在這人的身邊亂轉。小魔女一看,是崔延山,不由愕然。韋媽媽也騎馬跟來了,小魔女說:“韋媽媽,那是延山,躺在地上不動了,看來他死了。”
韋媽媽也奇異:“他怎么死在這里的?”跳下馬來,走到崔延山跟前,用手試探,崔延山仍有輕微的氣息,而渾身一股寒氣逼人,便慌忙掏出兩顆九轉金創還魂丹來。
小魔女下馬走過來問:“韋媽媽,他沒有死么?”
“沒有,看來,他中了笑面銀狐的寒冰掌了。”韋媽媽喂崔延山服下九轉金創還魂丹后,不一會,崔延山叫聲:“冷死我了!”張開眼睛一看,初露驚恐,后見是韋媽媽和小魔女,又是驚訝,艱難地問:“你…你們…們怎…么來,來這里了!”
九轉金創還魂丹對內外刀槍傷的確是神奇妙藥,但卻不能化毒。寒冰掌是帶寒毒的一種掌力。重者即時喪命,輕者在半個月內也渾身發冷,寒凍而死。崔延山雖然內傷好了,卻寒毒仍在體內,渾身冰冷,面無血色。韋媽媽著得暗暗駭然,笑面銀狐的寒冰掌功夫已練到了上乘地步,此去海島,紅魔王危險了。她問:“延山,你現在感到怎樣?”
“冷…冷呵!我…我好像…像掉…掉到冰…冰窖里…去了!”
韋媽媽一下想起自已身上帶有玉女黑珠丹,是陳幫主交給她的一百顆,還叮囑說:“這是化解萬毒之丹,千載難得,非到急時救人,不可輕用,用完就沒有了!”現在為了救崔延山,她掏出一顆,叫崔延山服下去。這玉女黑珠丹果然靈驗異常,崔延山服下不久,面色轉紅,出了一身冷汗,爬起來朝韋媽媽叩頭謝恩說:“韋氏女俠,我延山的命全是你給的,來日必當厚報。”
韋媽媽慌忙扶起他說:“延山,你我都是自已人,何必報?我問你中了寒冰掌,怎么能逃脫的?”
小魔女也問:“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崔延山一說,韋媽媽和小魔女才明白過來。原來崔延山在三天前離開接云嶺,陳幫主叮囑他:“延山,要是有什么事變,你一定要見機而行,千萬別枉送了性命。”崔延山初時仍疑疑惑惑,暗想會有什么事變呢,今天一早,他知道幫主要回來,便準備好一切迎接幫主。不料黑水幫副幫主刀京秀帶著笑面銀狐來了,后面跟著的是黑魔王。崔延山一見愕然,慌忙命師弟們接待。笑面銀狐微笑一下問:“崔延山,陳幫主呢?他不在?”
“幫主馬上就回來了!”
“晤,崔延山,你將觀里的人都叫出來,我有話說。”
崔延山略為遲疑一下,刀京秀在旁喝道:“副教主叫你,你還不快去?去!”
“是,是,我馬上就去。”
崔延山心知不妙,在去叫人時,只聽見笑面銀狐對刀京秀和黑魔王說:“派人前后把守,只準人進,不準人出。”
崔延山大驚,情知事變。他慌忙通知師兄弟們逃走,自己剛翻墻逃走時,笑面銀狐突然出現在他的后面,一聲冷笑:“崔延山,我看你往哪里逃!”一掌發出,崔延山感到中一股勁力極強的冷鳳,擊在自己肩上,頓時寒徹入心,在墻頭上站立不穩,翻到墻外。幸而他內力頗強,連忙服下司毒幫的解毒丹,忍著寒冷疼痛,奪路奔入后山叢林。驀然黑魔王一下似飛魂般地出現在他面前,嚇得崔延山心膽俱裂。若要動手,經不起黑魔王一招,知道自己再也沒法逃走了。誰知黑魔王向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從北面方向逃走,低聲說:“快,其他路口都有人。”
崔延山驚魂略定,立刻朝黑魔王拜謝,黑魔王一跺腳:“你還不快走,找死嗎了快,快想辦法通知陳幫主,別再回元寶山了。”
崔延山慌忙奪路而逃,逃出來后,正打算尋路上接云嶺,不料寒毒發作,站立不穩,從山崖翻了下來…
崔延山說到這里問:“幫主呢?他沒跟你們在一起?”
小魔女說:“陳伯伯叫他們帶上云南了!”
崔延山一聽,呆了半晌,痛苦地猛捶打自己的腦袋,一邊罵著自己:“都是我,害了幫主,沒及時通知…”
韋媽媽說:“你別這樣,想陳幫主由黑魔王護送,起碼性命無妨。延山,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崔延山苦著臉說:“我也不知怎么辦好。”
“司毒幫各處的頭領人你知不知道?”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
“那好,你知道的,立刻通知他們要隱藏起來,千萬別出事,不然,陳幫主的生命就危險了!同時注意自己,別叫刀京秀手下的人抓去。”
“是!我馬上就去。”
“慢點,你逃走時,你師兄弟們逃出來沒有?”
崔延山搖搖頭:“我不清楚,看來他們都被捉去了。”
韋媽媽不再問下去,交給他一些干糧和碎銀:“你快去吧,早通知他們早好。”
崔延山拜辭而去。
崔延山走后,小魔女親昵地摟著韋媽媽說:“韋媽媽,你真是一副俠義心腸,陳伯伯知道了,不知怎樣感謝你呢。”
韋媽媽嘆了一口氣:“我什么俠義心腸呵!但愿碧云峰別亂得無法收拾就好了!二來也報答你母親當日救我之恩。司毒幫是陳幫主和你母親一手創起的,怎能讓它散了?”
“那我又怎樣報答你呢?”
“但愿我黃泉之后,你能在我墳前添一杯土,燒幾串紙,我亦滿足了。”
“韋媽媽,你怎么這樣說的!你會長命百歲的。”
“人哪能長命百歲的?好了!大小姐,我們去干一件冒險的事,好不好?”
小魔女愕然:“什么冒險的事?”
“將崔延山的師兄弟救出來怎樣?”
小魔女一聽,高興得跳起來:“好呀,韋媽媽,我們現在就去?”
韋媽媽笑道:“哪能在大白天去的。就算將人救去,也走不了。”她驀然想到笑面銀狐的寒冰掌,一道陰影掠過心頭,嘆了一聲:“我看,還是別去了。”
“韋媽媽,怎么又不去哪!”
“我擔心我們敵不過笑面銀狐的寒冰掌。”
“她掌力厲害!?”
“看來不下你姑姑的流云飛袖功,她的厲害還在于含有寒毒,弄不好,人沒救出,反送了性命。”
小魔女想了一下問:“韋媽媽,你看我姑姑的武功高,還是曾救過我們的嶺南怪老人武功高?”
“那當然是嶺南怪老人的武功高一籌了。大小姐。你問這干嗎?”
小魔女說:“韋媽媽,那由我對付笑面銀狐好了,再說,陳伯伯不是說我能抗萬毒么?”
韋媽媽點點頭,說:“可她的掌力,你對付得了?”
小魔女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韋媽媽,我曾與怪老人交過手,能招架他三十個回合,還削去了他一只衣袖。”
韋媽媽愕然:“真的?你何時與那怪老人交過手了?”
小魔女把那天在樹林里與怪老人交手的經過一說。
韋媽媽大喜:“大小姐,別說你能接上怪老人三十多招,能接十招就足可以戰敗笑面銀狐。這真是天意,司毒幫人有救了。”
“韋媽媽,我們現在就去吧。”
“噢!這不同與峨嵋、少林等人相斗,不但不能讓笑面銀狐認出我們,連被關的那些人,也不能讓他們認出我們。大小姐,到了晚上,我們蒙了面去吧,最好是既能救人,又不與她們交手。”
“蒙面?”這更符合了小魔女冒險探奇的性格,她高興地摟著韋媽媽,又跳又笑地說:“韋媽媽,這下我們也成了神秘的人了!讓笑面銀狐、刀京秀莫名其妙,才好玩哩!”
韋媽媽笑了一下:“這是不得已的辦法。大小姐,別跳了,現在我們在這里好好休息,吃飽睡足,今夜行動。”
當晚月黑星稀,十步之外,不見人影。她們將馬匹安放在山崖下,叫雪豹看守。兩人施展輕功,如兩只疾烏,在黑幕下向元寶山玄廟觀方向飛去,不久便到了玄廟觀。
玄廟觀,韋媽媽和小魔女都曾住過,內里所有的道路,她們都了如指掌。在接云嶺練了半年多的天魔內功心法,現在她們輕如落葉,疾似飛鳥,早已翻過墻頭,落在后殿院中。玄廟觀這時,燈火全熄,人們都睡著了。她們輕巧地穿過一條夾巷,摸入殿內。只見黑水幫兩位提劍的女子守著一道門,顯然這是關人的地方。韋媽媽和小魔女倏然出現,劍尖已指著她們的胸口,輕喝一聲:“不準動!”轉眼之間,小魔女已奪下了她們的劍。
韋媽媽低沉地問:“司毒幫的人關在哪里了說!”
“就…就在…在這房間里。”
“對不起,先委屈了!”韋媽媽出手點了她們的穴道,叫她們既不能喊,也不能動。
小魔女寶劍輕輕一揮,門鎖已斷。小魔女用手一接了斷鎖,毫無響動,輕放一邊,推開房門,朝里面說:“快,快逃出去。”
里面被關的人又驚又喜,紛紛涌出。韋媽媽輕聲說:“手腳輕些,別弄出響聲,跟我來。”她帶著司毒幫的人,魚貫穿過夾巷,奔向院子。
也是合該有事,迎面碰上黑水幫來換斑的人,大聲喝問:“誰?”
韋媽媽驟然飄到她面前,出手點了她的穴道,后面的大聲呼喊:“司毒幫的人逃跑了!”這一聲呼喊,頓時驚醒了全觀的人,紛紛從房間里奔出來。
韋媽媽說:“會輕功的上房逃走,不會輕功的,翻墻!”她話沒說完,一條黑影,倏然落到,喝聲:“往哪里逃?”一刀朝韋媽媽劈來。來人是黑水幫副幫主刀京秀,以鴛鴦刀而名聞武林。韋媽媽見刀勢來得奇快,以醉劍招式剛閃過刀鋒,刀京秀的另一把刀又已劈來。韋媽媽一招“貴妃醉酒”,人倒而劍突發,幾乎挑破了刀京秀的下腹,刀京秀嚇了一跳,急忙回刀縱身避開。她從來沒碰過這種怪異的招式。韋媽媽又是一招“魚躍水面”,人到一劍出,招式奇快。這兩招是韋媽媽從小魔女的奇異劍術中演變過來的新招式。
刀京秀知道遇上了勁敵,再也不敢大意,刀光抖動,施展出自己的絕招來。黑夜里,兩人在院中刀來劍去的相斗。小魔女在后面指揮司毒幫的人逃走。見他們都逃了出去,一個輕縱,身形如燕,落在韋媽媽與刀京秀之間,一劍出手,宛如電閃,逼退了刀京秀,輕輕對韋媽媽說,“你快走,我來打發她。”
韋媽媽點點頭,正欲縱身上墻,只見火把通明,一隊佩劍黑衣少女,擁著笑面銀狐來了。
刀京秀一見笑面銀狐帶人到來,大喜,說:“副教主,就是這兩個蒙面人劫走了司毒幫的人。”說時,雙刀一擺,直取小魔女。
小魔女一招發出,劍光如虹,接著又是一招詭異劍路,輕喝一聲:“撒手!”刀京秀“呀”的一聲,雙刀落地,雙手已為劍鋒劃破,急跳出圈外。笑面銀狐見小魔女身手敏捷,劍招奇異,大吃一驚。刀京秀在碧云峰人中已算上乘高手,鴛鴦雙刀獨步武林,曾戰勝不少高手好漢。而這蒙面人只出手兩招,就把她的雙刀擊落,并把其雙手劃傷,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她驚問:“你是何人?”
小魔女不答,一劍向她挑來。笑面銀狐一閃,一掌發出,掌力如疾風,帶著一股冷徹入骨的寒氣逼來。小魔女暗吃一驚,使出了西門劍中的第八套劍路,力透劍鋒,一招“順水推舟”,以四兩撥千斤的奇招,將這股掌力引向一邊。只聽見“啪啦”一聲,院中一棵碗口粗的丹桂樹為掌力推折,倒了下來。剎時枝枝葉黃,宛如霜凍而死。
韋媽媽在一旁大驚失色。她想不到笑面銀狐的寒冰掌功,比自己想象的要厲害多了,不禁暗暗為小魔女擔心。
笑面銀狐見一掌劈不中對手,心下一怔,又是一掌發出。剎時罡鳳驟起,火光搖晃,佩劍的少女紛紛后退。小魔女見掌勢來得厲害,一招“隨波”怪式,以劍護身,身形隨掌風在半空中翻滾,避開了掌力,然后輕輕飄落。西門劍第八套劍的絕招,以上乘的輕功基礎,是專破武林中第一流上乘高手的掌力和袖功的。怪老人的袖功和黑魔王的掌力都傷不了小魔女,銀狐又算得了什么?
小魔女接了她兩招,心中有數了,著來她的掌力也不過如此,比怪老人的袖功差多了,隨機應變的功夫還不及姑姑呢。小魔女因想到笑面銀狐是教主的愛妻,怕自己一時失手傷了她,便只接招而不進招。當笑面銀狐第三招發出,小魔女不客氣了,化開了她的掌力后,虛進一招,跟著喝聲:“中!”劍隨聲發,劍尖已刺中了笑面銀狐的右手腕,叫她再不能發掌。
眾人一見副教主受傷,大吃一驚,紛紛拔劍,一齊涌上圍住小魔女。笑面銀狐惱極,喝聲:“給我亂劍劈了這賊!”
小魔女一招,“狂飚驟起”,劍光如急電,劍發如雨驟,剎時之間,將所有人手中的劍擊飛的擊飛,削斷的削斷,有些人撒手不及,連手指也給削去了,嚇得眾人紛紛逃走。笑面銀狐和刀京秀見勢不妙,感到這蒙面人的劍術可怕極了,急縱身上房而逃。
韋媽媽一見大喜。小魔女神奇的劍術,既在她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暗想這丫頭跟誰學了這一手的精絕劍法啊!便說:“我們走吧!”兩人即縱身上墻,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她們來到山崖下,換回女裝,跳上坐騎,帶了雪豹,連夜取路往云南而去。
半個月后,她們風塵仆仆地回到了碧云峰。小魔女的家,座落在碧云峰下一處叫碧峽的茶樹林里,也叫碧峽茶山。莊。莊的三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茶花。莊后緊*一處絕崖,崖下又是一片果林,有龍眼、香蕉、芒果等果樹。莊前一道石橋橫跨溪水,溪水澄清見底,繞山莊往南流去。
小魔女從去年二月初離開家門,至今已一年多了。現在忽然回到家,感到分外的親切。她在門口跳下馬來?像一只小鳥似的撲進去,一邊高興地喊著:“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管家獨孤令從里面迎了出來,一見小魔女,驚喜地說:“大小姐,你回來了!”
“回來了!令叔,你這一把胡子,怎么還不剪掉哪?”
獨孤令哈哈大笑:“剪掉了,我還像活鐘旭么?”
獨孤令生得燕額、環眼、濃眉、髯須,原是云南西路的一位大盜,善使九節鞭。一次在官兵圍剿中,身受重傷,是白魔王將他救了。他感激白魔王的救命大恩,又欽佩白魔王的武功,自愿跟隨白魔王左右。由于他相貌奇丑兇惡,江湖上人稱活鐘馗獨孤令,一條龍節鞭,倒也戰勝了不少武林高手。他驀然見小魔女身后的雪豹,嚇了一跳:“這是什么?”
“咦呀!令叔,你可別出手哪,這是陳伯伯送給我的寶貝狗雪豹。”
“噢!我還以為是頭豹子哩!”
韋媽媽牽著馬進來,獨孤令又是高興地說:“韋嫂子,你也回來了,夫人剛才還在念叨著你們哩!”他叫小廝將馬牽到后院馬廄中去。
翠女俠聞聲從內堂里走出來。小魔女一下撲進她的懷里。撒嬌地說:“媽媽,我可想死你了!”
翠女俠笑道:“丫頭,你的傷全好了么?”
“全好了!”小魔女四面張望了一下,“咦!爸爸呢?他不在?”
“你爸爸還有這個家嗎?他整天都在碧云峰頂上。”
“媽媽,陳伯伯叫黑叔叔帶到云南來了。倒底出了什么事?”
翠女俠一聽,面部掠過一層陰影,說:“我都知道了!你孩子家別管這事。”
“教主為什么要綁他呢?”
“唔,為這事,你姑姑還跟笑面銀狐吵了一架哩!”
“是誰告陳伯伯的?”
“刀京秀。”
“是她!她憑什么說陳伯伯將毒藥給了峨嵋、少林?”
“丫頭,這事我也弄不清。但陳幫主新配制的那種毒藥,確實是傳到了外人手上,損了我們的一些人。”
韋媽媽問:“現在陳幫主關在哪里?”
“關在碧云峰頂上觀云殿的石牢里。”
韋媽媽失色地說:“那不是要致他于死地嗎?”
小魔女叫起來:“陳伯伯這把年紀,怎么關在那種地方呵!不行,我找教主說去。”
“丫頭,你去有什么用。你爸爸和姑姑都說了,也沒用哩!這事看來只有等查出了是誰把毒藥交給外人,才有辦法救他。”
“媽媽,要是一年查不出,陳伯伯不是要關一年了?”
“有什么辦法!丫頭,看你們累得,快進去休息吧。”
等四下無人,小魔女悄悄地對韋媽媽說:“韋媽媽,我們去碧云峰頂上救陳伯伯吧。”
韋媽媽嚇了一跳,看看前后沒人,說:“大小姐,這事千萬不能亂來。觀云殿可不比玄廟觀,觀云殿旁,就是教主住的地方,周圍高手如云。”
小魔女咬著嘴唇不吱聲。
韋媽媽說:“如此看來只有等我找到了那個發暗器傷你的賊人,才能救出陳幫主了。”
小魔女狠狠地說:“我要是找到了那賊人,千刀刀劍砍,了他才解恨。”
第二天,小魔女從果園回來,見媽媽、韋媽媽和姑姑正在廳里談話,神色極為嚴肅。碧波仙子一見小魔女進來,笑道:“小丫頭,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也不來看我,把姑姑忘了?”
“哎!姑姑!”小魔女說:“怎會呢,今早我還和韋媽媽談起你哩。”
“是嗎?”碧波仙子笑了。她打量著小魔女,回頭對翠女俠和韋媽媽說:“半年不見,這丫頭長得漂亮多了!”
“嗯!姑姑,看你說的。”
翠女俠和韋媽媽都笑起來。小魔女問:“姑姑,你們剛才談什么哪?”
碧波仙子說:“笑面銀狐昨夜回來了。”
小魔女看看韋媽媽,故作驚訝地說:“她不是要去海島嗎?怎么就回來了?”
碧波仙子說:“還去什么,她叫人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