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須也跳下了馬,說:“別問了,先點倒了他,捆到縣里再慢慢審問不遲。”
董子寧一聽這口吻,顯然這兩位漢子是官府中的人,不是甘氏三煞的人了。他不愿去得罪官府人,使說:“在下實在是位郎中,望兩位放在下過去。”
橘子面說:“哪有你這樣的郎中來?你看看你自已,象不象一位走村串鄉的郎中?”
董子寧這時才想起自己穿了甘駿這一身華麗衣服,又光著一雙大腳,的確不象一位江湖郎中,怪不得他們兩人動疑。既然自己說是郎中,再改口,就更引起他們的懷疑了,只好說:“在下的確是位郎中,昨夜碰上一伙賊人,將我劫了去,衣服全剝光。幸而在下趁他們大醉,胡亂撿了一套衣服穿上逃跑出來的。”
“那伙賊人在哪里?你為什么不向官府報案?”
“在下正想向官府報案。”
“那好,你隨我們走吧。”
“隨你們去哪里?”
“隨我們到官府去。”
董子寧心里不禁叫起苦來。想不到自已說的謊,竟自已套住自己了。隨他們到官府中去,縣官大老爺真的問起來,自己又怎么回答?弄得不好,自己落得個謊報賊案的大罪。更是吃罪不起。便一揖說:“多謝兩位好意,請兩位先走,在下隨后便來。”
老鼠須一聲冷笑:“你這廝顯然是胡說八道,要報案,為什么不向縣城走,向相反方向去?我看你八成是前面慈恩寺那些禿賊們的同伙,乖乖地跟我們走!”
董子寧愕然:“慈恩寺?在下根本不知道慈恩寺在什么地方,怎么是他們的同伙了?”
“不管你是不是,你到官府去分辯吧。”
“原來兩位不是要在下去報案,在下不能隨兩位去了。”董子寧見情不對,想一走了事。
兩位漢子哪里容他走得?一下撲了上來。這兩位漢子武功怪異,分左右出手,以錯骨分筋的手法,各人捉住了董子寧的一條手臂。想把董子寧雙臂折斷。董子寧大驚,用力掙扎,雙臂一揮,只見“呼”地一聲,這兩條漢子象兩捆敗草似地平飛了出去,一個碰在一株大樹上,一個撞在路旁的一塊巖石下,碰撞得腦漿進出,連叫喊也來不及,便死去了。董子寧反而驚愕起來,不明白是什么回事。他仍然不知道是自己體內雄厚無比的九陽真氣所發出來的威力。昨夜在甘家大廳,他只用力一點馬大俠的曲池穴,馬大俠便給震得碰到墻上,昏了過去。而現在他由于出力反抗、掙扎,這股奇勁不知比昨夜點馬大俠時大了多少倍。都算這兩條漢子不撞在樹干上和巖石上。他們的內臟已給董子寧的九陽真氣全都震爛了,怪不得他們一聲也叫喊不出來。
董子寧驚訝不已。他望望那兩具尸體,再看看四周,會不會有位武林高手在暗中救了自己?可是四周人影全無。心里暗想:這就奇了,怎么這兩條漢子象紙扎似的?我雙臂這么一揮,他們就平飛了出去,這不可能是自已的勁力吧?他想到昨夜甘駿掌擊自己時給震出的情景,又想到馬大俠給自己一點彈出去撞在墻上的情景,一下猛醒過來,這難道是自己所練那部《神功秘笈》的奇跡?我真的有這么厲害的內勁?董子寧不敢相信自己有這么驚人的內勁,一掌向一株盆口粗的古樹用力擊去,只聽到“喀嚓”一聲,那株古樹從中折斷,“轟”地一聲,上半截樹身倒了下來,沖起了半天塵土。董子寧驚喜得半晌不能出聲——果然是自已內勁所致。他才相信自己身懷絕世的奇功,無法比擬的內勁了。他又一掌向一塊巖石拍去,這塊幾百斤的大石頓時裂成粉碎。心里暗想:要是我這一掌拍到人身上,那不變成了一塊血肉模糊的肉餅?今后我不可任意向人出手了,一下不小心,便取了人家的性命,那怎么行?董子寧想到這里,又看看那兩具尸體,有點后悔起來:早知道我有這樣驚人的奇功,就不該那么用力了,白白害了他倆的性命。董子寧心懷內疚,打算埋葬了他們,驀然聽到那棵大樹倒下的地方,有位蒼老的聲音叫喊起來:“哪個該死的渾人,倒樹倒在我的身上,不怕將我壓死?”
董子寧聽了大驚:怎么!?這大樹倒下的草地上,還有人么?不會是自己聽錯了?
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叫喊起來:“渾小子,你還呆在那里干什么?還不將大樹搬開,真的想壓死我么?”
這的的確確是有位老人在那里,董子寧再也不會聽錯了,他又驚又奇,慌忙奔過去抱起那棵大樹。只見一位青袍老人從草地里慢慢爬起來,怒視董子寧一眼:“你這糊涂的渾小子,是不是想要我的命?要不是有那么一支樹椏叉支撐著,我不給壓死了!”
董子寧一看那青袍老人,真是又驚又喜,這不是嶺南怪老人么?他幾時躺在這草地里了?說:“慕容老前輩,是你么?”
嶺南怪老人“哼”一聲:“不是我,難道是你?多余。”
董子寧知道這位老前輩性格一向怪異,不以為怪,一輯說:“晚輩不知前輩在這里,沒傷著前輩么?”
“你這渾小子盡說渾話,傷著了我還能爬起來?”
董子寧一想也是,傷了怎么能爬起來?便問:“前輩怎么會躺在這里的?”
“我不躺在這里,難道叫我躺進棺材里去?”
董子寧感到好笑,只好說:“在下是問前輩為什么躺在這里的。”
嶺南怪老人搖搖頭:“是呵!我怎么會躺在這里的?”
董子寧更是忍俊不禁說:“前輩是不是多飲了兩杯,躺在這里了?”他想起了怪老人在三年前躺在深山小徑時的情景。
“胡說,我幾時飲了酒了?你聞聞我身上看有沒有酒氣。”
“那前輩怎么會躺在這里呢?”
怪老人一下猛省起來:“對了,我在這里等候兩個寶貝,怎么糊里糊涂地睡著了?糟糕,別叫兩個寶貝跑了。”說時,便游目四望。
董子寧感到奇異,這位老前輩等候的是什么寶貝呢?驀然聽見怪老頭驚訝地叫起來:“誰將我這兩個寶貝打死了?”
董子寧一怔:“打死了?”
“你看,那不是我的兩個寶貝么?”
董子寧一看,正是自己失手摔死的那兩個漢子——橘子面和老鼠須。心里不由慌了,說:“老前輩,是,是…”
“是什么!?不用問,準是你這個渾小子將他們打死的吧?”
董子寧連忙作揖說:“在下不知他們…”
“好呀!你賠我的兩個活寶貝來。”
“前輩,在下該死,請前,前輩…”
“你死了有什么用?不行,你一定得還給我兩個活寶貝來!”
“可是,人已死了,怎,怎…”
怪老人“呼”地一掌拍來,掌勢勁道,有如狂風突襲。董子寧得知怪老人的掌風厲害,不由自主地用“迎風柳步”避開。怪老人“咦”了一聲,說道:“好呀!原來你這渾小子學到了天山怪老弟的‘迎風柳步’,怪不得敢將我的兩個寶貝打死了!好,我就看看你能閃得我幾招。”說時,掌力倏速拍來,一掌接著一掌。董子寧閃開了怪襲人的幾招后,心想:我既然失手打死了怪老人的兩位人,只好以命還命罷了,又何必作無謂的躲閃?于是便不閃避,硬生生地承受了怪老人的一掌,只聽見“呼”的一聲,董子寧身形飛起,摔在丈許開外地方,頓時心血翻滾。他急忙調運內息,將翻滾的心血平息下來,而怪老人自己也給震得后退丈多遠的地方,手臂感到麻痛,他一雙眼睛露出了驚訝之色。略帶不安地問:“渾小子,你怎么樣了?”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在下沒什么。”
怪老人一聽董子寧說話的聲音,更是驚訝不已,暗想:這個渾小子,不知幾時練出了這樣雄厚無比的內力,武林中能有人承受我的掌力,恐怕就是這個渾小子了。便怒道:“渾小子,你為什么不用‘迎風柳步”閃避?你以為我無法拍傷你么?”
“在下不敢存此念頭。”
“那你為什么不閃避?”
董子寧嘆了一聲:“在下一時誤殺了前輩的人,只好以命償命,怎敢再閃避?”
“你這渾小子,真是渾透了!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前輩想要在下做什么?”
“我要你還我兩個活寶貝來,讓我來殺了他們才高興。”
董子寧愕然了:“前輩要殺他們?”
“不殺他們,我躺在這里干什么?你以為這里好睡嗎?蚊蟲又多,弄得我一夜沒好睡,剛剛睡著過去,又叫你這渾小子吵醒了!”
董子寧一時給弄得啼笑皆非。這個怪老人,真是脾氣古怪得與人不同。你真要殺這兩個惡人,怎么會在這里睡著了?但是看來,這位武林怪前輩并不惱怒自己傷了這兩個惡人,而是惱怒他不能親自殺了這兩個惡人罷了。董子寧一顆心放下了來,便問:“前輩為什么要殺這兩個人?他們得罪了前輩么?”
“沒有呵!”
董子寧又茫然了,問:“那前輩為什么要殺他們呢?”
“因為我看了他們不順眼,要是再讓他們活在這世上,我心里不舒服。”
“噢!前輩,哪能這樣要人家性命的!”
“那你為什么又殺了他們?”
“前輩,在下不是有心要傷他們的。”董子寧便將當時的情形說了出來。
怪老人聽了不出聲,心里暗想:要是真象這渾小子所說的,這渾小子的內勁真可以說是與眾不同了。他走近去看看那兩個死者,果然是內力震傷在先,撞死在后,在一陣驚訝后說:“好!渾小子,你來摔摔我看。”
“在下怎敢這樣放肆?”
“你是看不起我么?”
“在下不敢。”
“我叫你摔我就摔我,摔死了我又不用你賠命,你怕什么?”
董子寧一時為難了,不知怎樣辦才好。不摔嗎?顯然要給人說是看不起怪老人的武功,這是武林中的大忌。摔嗎?萬一真的摔傷了這位老前輩,自己更不安了。怪老人見董子寧仍不出手,惱怒:“渾小子,你摔不摔我?”
“既然這樣,在下得罪了。”
“你這渾小子,做事婆婆媽媽的,快摔!”
董子寧只好用雙手來搬怪老人,他不敢用盡全力,只用了三成的內勁,誰知怪老人身如柱石,董子寧半點也搬不動。怪老人怒了:“渾小于,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干嗎不用全力?你怕傷了我么?”
董子寧一下將內勁添到五成,只能微微將怪老人的身軀搬動了一下,仍不能將怪老人摔倒。顯然怪老人千斤附的武功,武林中少有。怪老人說:“渾小子,這還差不多,快用全力,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
董子寧一下使出了全力,只聽到“呼”地一聲,怪老人的身形給董子寧摔飛了,直向山坡下飛去,而董子寧也給怪老人的內動震得后退幾步。董子寧看了大驚,急展輕功,向山坡下躍去,要去搶救怪老人。董子寧心里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來不及了,只是盡盡心罷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目前自己的輕功是如此的超凡入圣,幾乎是身如飛鴻,在怪老人剛墜落下來時,他也恰好趕到了,伸出雙手抱住了怪老人,安然地落下來。這時,董子寧吐出了一口大氣一顆心放下來,小心翼翼地將怪老人放在地面上,問:“前輩,你沒事吧?”
怪老人一時不語,半響后才說:“氣死我了。”
董子寧連忙作揖說:“請前輩原諒。”
“我原諒你什么?算了,我不是前輩,你才是我的前輩。”
董子寧心想:這下這位老前輩可生大氣了,自己也真是,明知這位前輩脾性古怪,自己怎么真的去聽他的話,用全力去摔倒他呢?一時間怔怔不語。
“渾小子,你怎么不作聲了?”
“前輩正在生氣,在下怎敢再去惹前輩發怒呢?”
“我當然要發怒啦!你以為我心里好受么?”
董子寧一想也是,這位前輩威震武林,今日叫自己這么一摔就摔飛了,叫他今后怎么在江湖上行走?于是又作揖說:“千不是,萬不是,都是在下的不是。今日之事,幸而無人知道,前輩也不必放在心上,在下不會向人亂說的。”
怪老人大怒:“渾小子,你以為我要面子嗎?我氣憤的,是你這渾小子空有—身的神力,而出手不知輕重,不懂得運用自己的內勁。”
董子寧一怔:“在下不知運用?”
“你知道運用什么!?渾小子,你練出了這一身驚人的內力,怎么不去練‘柔、圓、細、勻、長,剛、威、猛、烈、急’這十字秘訣?這不是浪費了你這一身的內勁?”
董子寧不由心頭一震,《神功秘笈》中最后幾頁,提到這十個字以及它的凝神聚氣和控制、運力等方法,當時自己對《神功秘笈》不大相信,抱一種捱日子試練而已。以后嘗到了練神功的好處,便一心一意去練各經脈了,最后又全神貫注想打通帶脈沖脈這兩處奇經的穴道,對這十個字,一方面不明白它深奧的含義,另方面感到它是制服對手的武功,自己當時不想練什么武功,卻把它忽略了,沒去鉆研,想不到它是如此的重要。便慌忙一輯說:“晚輩一時不明,沒有去練。”
“怪不得你這渾小子一動手,就是一股沒經過琢磨的渾厚陽剛之勁,半點也不懂陰柔控制之力。你這樣與人交鋒動手,盡管無心想傷害對方,也勢必會置對手于死地。不是誤傷好人,也會濫殺無辜,最后必然會引起武林人士的公憤,將你當成了殺人的惡魔的。”
董子寧大驚:“晚輩今后再也不敢輕易動手了。”
“渾小子,你不動手,聽任對方動手嗎?你就是不出手,本身具有這一股無比的真氣,只要別人一出手碰到你,真氣就會發出極強的反彈勁力,將對方震斷筋骨,也不異你動了手?除非內力渾厚的高手用刀劍,才能傷害你。”
董子寧想不到自己所練的神功,竟是這樣的神奇、厲害,不由怔了半晌才問:“那晚輩今后怎么辦?”
“怎么辦?你問我,我問誰去?”
董子寧深深一揮;“老前輩,你不指點我,晚輩只有上武當再服化功丹,廢掉了我這一身的內力,也勝過變成了殺人的惡魔。”
“你是不是又發渾了?別人發夢想練到你這樣的神功也夢不到,你倒想廢掉,怪不得那小魔女罵你是渾人、渾透了!你現在具有如此渾厚無比的真氣,就是化功丹,也化不了你體內的真氣。你不會去練那十個字么?”
“晚輩實在愚蠢,不懂那十字的深奧,望老前輩指點。”
怪老人上下打量著他,嘆口氣說:“誰叫我這老山怪多管閑事,叫你這渾小子纏上了?看來我這一生武學也帶不到棺材里去,倒不如傳授你好了。”
董子寧大喜,慌忙倒身便拜。
怪老人忙搖手說:“慢著,我曾有個誓,非我親人,便不傳授我的武學。”
董子寧一怔:“那,那那…”
怪老人想了一下,說:“這樣吧,要是你我結拜為兄弟,你就是我的親人,我就不違背我的誓了、對,對,就這樣,我們結拜為兄弟。”
董子寧一聽,頓時張大了嘴巴,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他不論聽什么,也不似這一句話來得怪異。怪老人已是七旬的老人,自己就是他的孫兒,也嫌小了,自已怎敢與他結為兄弟?何況他這是自己的祖師爺西門子一輩哩!我與他結為兄弟,那不輩份顛倒了,讓師母知道不罵我么,就是師母不罵,當我不是武夷的棄徒,武林人士知道也笑死了?看來這位怪老前輩一時說話糊涂了,不能算數。便說:“晚輩怎敢這樣放肆?”
“什么?你不想與我結為兄弟?”
“要是前輩不嫌棄,晚輩認前輩為祖父。”
“不行,我說結拜為兄弟,就結拜為兄弟,別的不行。再說,我慕容一家也沒有象你這樣的渾孫子。”
董子寧聽了啼笑皆非,他不認我為渾孫子,倒認我為弟弟,我就不渾了么?這怪老前輩真是古怪得與眾不同。
“渾小子,你怎么不說話了?看不起我嗎?”
“晚輩怕人恥笑不知高低…”
“世俗人的眼光,理他們干什么?你能認我那天山怪老弟為兄長,怎么不能認我?”
董子寧只好納頭便拜,說:“要是前輩不嫌,晚輩就拜前輩為兄長。”
怪老人這才笑了:“好,好,這才對嘛!渾小弟,起來吧,先將這兩個混蛋尸體埋了,我帶你到我的住處。”
董子寧在埋葬這兩個尸體時,想起了怪老人的話,便問:“老前輩,你——”
怪老人一瞪眼:“你怎么叫我了?”
“是,是。請兄長原諒,小弟一時叫慣了,請問兄長,你怎么要殺這兩個人?”
“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將慈恩寺的所有和尚,一律都殺得精光,一個不留,這樣的惡人,我知道了,不殺了他們還留他們在這世上繼續害人么?”
董子寧一怔:“他們為什么將一寺和尚都殺了?”
“他們不知從哪里聽到了那下臺的小皇帝,在慈恩寺里削發為僧,這兩個聞風趕去慈恩寺,追尋不著,一怒之下,將一寺和尚都殺了。”
董子寧愕然:“下臺的小皇帝?是那個朱允文么了?”
“對,就是朱允文。他親叔叔做得太過分了,既然奪了他的龍位,連人也不放過,這樣一來,又不知害了多少人無辜喪身。渾小弟,走吧,官府的事,我們別去管他。”
董子寧不敢多問,隨怪老人來到一處地峰頂上。這絕峰頂上,四周盡是懸巖峭壁,沒有極好的輕功,真不容易上來。怪老人住在這絕峰頂上,怪不得沒人知道,也難怪他自稱為老山鬼了。董子寧放眼打量這絕峰頂,方圓不到半里,卻樹木森森,怪石嵯峨,怪老人便住在絕峰頂上的一個巖洞里。怪老人吩咐董子寧淘米煮飯,自己跑進樹林,不久,便提了兩只山雞回來,馬上拔毛當肚,丟下油鍋里,片刻飯熟雞香。董子寧三年來沒吃過米飯,更不用說能吃到如此美味的山雞肉了。他開始還比較拘束,后來吃得津津有味,兩杯酒下肚,便開懷吃起來。怪老人看了微笑問:“渾小弟,愚兄這兩只山雞還烹調得可口吧?”
“太好了,小弟從來沒嘗過如此美味。”
飯后,他們坐松樹下的石凳上,怪老人問:“渾弟,你不知練內功那十個字?”
“小弟一時不曉其意,沒去注意。”
怪老人搖搖頭:“怪不得小魔女罵你是渾透了的人,你怎能輕視這十個字?你別看柔、圓、勻、細、長、剛、威、猛、烈、急這十字只是一般的吐納運氣之法,它卻秘奧無窮,能夠千變萬化,一旦運用純熟,便可練出種種駭世驚俗的上乘武功。比喻說,‘剛’與“柔”合在一塊,以掌力發出,便是天山怪俠的‘錦掌’,擊豆腐而不爛,而豆腐下的石板,卻給震得四分五裂;‘急’與‘長’柔合在一處,從指力彈出,是我獨步武林的“無形劍”,其他什么“劈空掌’‘隔物傳力’“血掌印’,莫不是從這十個字變化而來的,就以‘剛’與‘柔’來說,‘剛’七‘柔’三,掌力的吐出,便能碎人心肺,形成了令人害怕的‘摧心掌,要是‘柔’七剛’三,掌力又迥然不同,能擊碎人五臟六腑,外面不露任何傷痕,這更是武林中少見的‘七傷掌’。“細’與‘長’相結合,從指力發出,能隔空封人穴位,制服對手,而不傷對手性命…”
慕容怪老人在武林八仙中,在運用、掌握內功上,可以說在其他七仙之上。他以畢生的精力。專門去研究內功的運用,所以他運用內功的方法,幾乎與九陽真經中所說的不謀而合。為什么他練不到“七傷掌”等駭人掌力呢?正象一個人,心可以想到很多很多上乘的武功,但力卻無法達到。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為怪老人所練的內功,不是九陽真經,不但無法打通帶脈、沖脈的穴,就是連其他奇經的穴位,也無法打通。他只打通了任脈、督脈的穴位,但他的內功,在當今武林中。已是寥寥無幾了。他所研究的內力運用,只能是武學上的理論和設想,現在他看到董子寧有如此渾厚無比的真氣,真是驚喜異常,后看出董子寧半點也不會運用內力,又搖頭惋惜不已,好象一塊渾樸的玉胚,沒經過雕琢,成不了美玉。也象一箱奇珍異寶,不拿出來使用,它只會發光,而發揮不了它財富的魔力。慕容怪老人感到自己無力做到的事,而董子寧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實現。何況董子寧心善仁厚,俠義過人,誠實守信,是當今武林中不可多得的人物,所以他要將董子寧雕琢成為驚世駭俗的美玉,了卻自己的心愿,也為武林辦一件大事,消除武林中互相殘殺的禍根。
董子寧聽怪老人這么一說,不禁目瞪口呆,驚愕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想不到這十個字如此奧秘無窮。千變萬化,是一門極上乘的武功,自己的確是渾透了,怎么將它忽略了?
怪老人又說:“渾弟,我也不知你從哪里練得了這樣舉世罕見的神功,只要你好好運用這十個字,將自己真氣控制自如,你以前所要干的大事,便可力能從心了。”于是怪老人教會他如何控制、運用和輸送真氣的門徑。
從此以后,董子寧便在絕峰頂上跟隨怪老人練功。怪老人將畢生的心得全數傳授。董子寧既有無以倫比渾厚的九陽真氣,要學各種上乘武功,簡直易如反掌,如探囊取物。加上他在武學上天資聰敏,勤奮好學,不到半年,他已盡得怪老人真傳。一次,他練氣完畢,見天空飛過一只雀鳥,試用柔長之勁,一指彈去,那只鳥便平空跌落下來。怪老人在旁看見不禁暗暗點頭,心里說:“我這位渾弟,無形劍之功,竟高出我多了。”他問董子寧:“你能將它彈下來,能不能將它復生?”
“將它復生!?”
怪老人一笑,將雀鳥提起來,放在自己掌心內,略一運氣,一股圓柔之真氣,直透雀鳥心臟,剎間,雀鳥便振翅飛走了。
董子寧跟隨怪老人在山峰頂上學武練功時,在滇、桂、湘、黔一帶出了幾件震驚江湖和官府的大案。湘西著名張百樂張善人,一生不知行了多少善事,一夜之間。全家大小五大八口,尸橫大院,金銀珠寶為人掠劫一空;少林寺三位俗家子弟,路經黔南獨山,為人掌斷經脈,尸臥荒坡;在江湖上頗有俠義之名的桂北三雄和滇東八駿,竟在一夜之間,叫人全挑了,一個個都是給極凌厲的掌力震死的;云南點蒼派的四大高手,武功一流,竟在桂西叫人全殲了,尸掛樹上。甚至碧云峰屬下的金水堂堂主、流星錘獨步武林的韋人杰,也慘死在自己的家中,尸體分裂成四大塊。此外,還有各處官府的庫銀叫人偷了,不少的良家婦女,被人先奸后殺,而作案人,便是在江湖不見名傳的一枝梅。一時之間,武功神奇,出沒無常的飛盜淫賊一枝梅便名震江湖,驚動官府,令武林人士為之側目,成了一個新出道的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不但名門正派的武林人士要找他雪恨,黑道上的人物要找他算帳復仇,連官府也在懸賞通緝這個大魔頭了。
原來這一切罪行,都是甘氏三煞和其手下干的,甘氏三煞在董子寧走后,越想越不妥,感到“一枝梅”不但內勁奇強,武功也怪異,而且行為莫測,此人一日不除,始終是自己的禍害,何況自己的秘密居住地,又為一枝梅知道,一旦傳了出去,后患無窮,便下決心要干掉一枝梅了。于是便繪下董子寧的圖形,飛傳各地耳目,注意一枝梅的出現,一旦發現,應不擇手段想辦法干掉。同時,甘氏三煞和馬大俠夫婦,用一枝梅之名,到各處作案。憑甘氏三煞的武功,要殺掉桂北三雄、滇東八駿,點蒼派的高手,可以說是在舉手之間,三招兩式便打發掉了。所以當董子寧在半年后下山前去云南尋訪小魔女時,一下便陷入了寸步難行的境地,不但遭到官府捕頭的跟蹤,也受到武林人士突然的襲擊。
不久,滇、桂、黔邊界上又出現了幾樁令武林人驚訝的怪事。點蒼派掌門人盤龍十三劍司馬大俠,為四大門人報仇。在紅水河岸的山道上遭到“一枝梅”的伏擊。正在生死一剎之間,離然出現了一位面如僵尸的怪人,用掌力將那“一枝梅”震落紅水河中,從而救了司馬掌門,司馬大俠感謝他救命之恩,請教他尊姓大名,那怪人說:“在下便是一枝梅。”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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