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秦元浩因為看見封妙嫦和一個少年男子同在一起是以沒有進去叫她。但走開之后一顆心卻是無法安靜下來。
秦元浩還未知道金逐流給他強作媒人的事但另有一個比金逐流更喜歡做媒人的人已經到過武當山向他的師父提親了。這個人是丐幫的幫主仲長統。原來仲長統起初還是不贊同這樁婚事的但自那次在徂徠山給金逐流說了一頓之后他自己覺得理虧于是索性趕在金逐流的前面搶著先到武當派做媒。
秦元浩的師父雷震子覺得此事很是可笑笑他還沒有問過女方就來作媒。仲長統講明了女方家長的身份說道:“封子是個壞蛋但他的女兒卻是出于污泥而不染。所以不必問女方的家長只要他的女兒愿意就行那位封姑娘對令徒一片癡情這個卻是老叫化知道的。現在就只看你這個做師父的反不反對了。”雷震子抹不開仲長統的情面只好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任從他們不加干涉雖然他的心里其實還是不大同意。
婚事雖然還不能算是已經定下但至少秦元浩是已經知道了封妙嫦對他的心意了。
這兩年來秦元浩也是渴望得知封妙嫦的下落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在水云莊養了半年的病第一次出隴縣縣城就碰見了封妙嫦。
但更想不到的是:封妙嫦有另外一個男子伴著她。
秦元浩離開那間客店之后心里猜疑不定:“難道她已經結婚了?不然何以會與一個男了一同投宿?”“但也說不定那個男子與她在客店里偶然相遇雖然相識卻非夫婦。”
秦元浩胡思亂想一顆心不知往哪里放才好他在茶館里呆坐了一會不知不覺天色已黑秦元浩驀地得了一個主意:“我何必在這里胡猜不如今晚偷偷去窺探一下倘若他們是同房的話那就是夫婦了。當然我可得謹慎一些千萬不能給他們覺。”
待到三更時分秦元浩悄悄進入這間客店其時恰巧是公孫燕剛剛溜出客店兩人卻沒碰上。
這間客店總共不過十多間房間秦元浩逐間前去窺探他是自小練過梅花針暗器的人只要稍微有一點光線就可以暗中視物。這晚月色很好秦元浩來到了封妙婿住的那間房間挑破紙糊的窗子悄悄張望。封妙嫦恰好是臉兒朝外睡的正酣。秦元浩認出了她緊張的心情松了下來想道:“原來她和那個人還未曾是夫婦。”歡喜之下一個不慎縮手回來之時碰著窗格弄出了一點聲響。
厲南星睡在鄰房聽得聲響他是個行家立即知道是有夜行人到了。
厲南星推開窗子沉聲喝道:“什么人?”他因為尚未摸清對方的底細自是不好亂暗器。秦元浩的來偷窺封妙嫦當然也是不便向他解釋見他現大吃一驚。連忙逃走。
秦元浩這一逃厲南星立即知道他是“心懷不軌”正要去追驀地心念一動!“不好為何不見她們聲張?”她們二人的本領都很不弱即使沒有覺夜行人聽得我的叫聲現在也該有個動靜呀!”
厲南星驚疑不定當下只好先入房中察看。推開房門叫了聲:“公孫姑娘封姑娘!”仍然聽不到回答。厲南星越吃驚也顧不得避嫌了。他走入房中點亮油燈一看只見床上睡的只是封妙嫦一人。
厲南星是個武學行家一看就知封妙嫦是給人點了暈睡穴可是他卻不知這是公孫燕點的。當下慌忙給封妙嫦解穴立即便問:“你你可遭了那賊子的欺侮?”封妙婿揉揉眼睛說道:“什么賊子?咦燕姐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
厲南星放下了心無暇向封妙嫦多問便道:“好我去把那賊子抓回來!”心想:“可能來的不只一人封妙嫦給他們點了穴道公孫燕本領較強未曾受到暗算先追出去了。哼他們半夜三更跑進女客人的房間定是采花賊無疑!”
厲南星嫉惡如仇立即便追出去!
厲南星剛才走入封妙嫦房間的時候正是秦元浩跳上屋頂之時。他看見厲南星進入封妙嫦的房間不禁心里一酸暗自想道:“他們即使不是夫妻至少也是情侶了。唉我可不能讓他們追上!妙嫦倘若見著我她會怎樣想呢?這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秦元浩的輕功比厲南星稍遜一籌但因為他先跑了一程厲南星在急切之間卻是追他不上。
且說公孫燕從水云莊匆匆趕回見一個少年男子在路上飛跑。秦元浩是換上了夜行衣的公孫燕看了看好像是日間所見的那個男子但還不敢斷定。
公孫燕叫道:“喂你是什么人?”話猶未了只聽得厲南星已在后面揚聲叫道:“快截住他他是采花賊!”
秦元浩暗暗叫苦心里想道:“我的確是半夜三更在封妙嫦的窗外偷看這采花賊的嫌疑如何能夠向她的情人解釋明白?唉趁著妙嫦未到跑得脫還是跑了的好!”
哪知公孫燕的輕功甚是了得秦元浩扭頭一跑腳步未曾站穩公孫燕又已攔在他的面前喝道:“站住我有話問你!”
秦元浩叫道:“姑娘我不是采花賊!”身形一閃轉過一個方向又跑。
公孫燕道:“你不是采花賊何必心慌?”厲南星叫道:“先把他抓著再說!”公孫燕一想不錯免得認錯了人又鬧出笑話。
公孫燕如影隨形地跟上喝道:“你是什么人快說否則休怪姑娘不客氣了!”
秦元浩道:“我是過路的客人我有緊要的事姑娘你饒了我吧!”
公孫燕道:“胡說八道你不說實話就是不行!”追到背后一指就點他的后心。
秦元浩無可奈河只好反手一抓以攻為守的解開公孫燕的一招。
公孫燕年紀輕輕但因是武學名家之女見多識廣和秦元浩拆了幾招看出了他是武當派的家數。
厲南星追了上來說道:“公孫姑娘你把這賊子交給我吧。”他自忖可以抓得著秦元浩但卻不愿意以二敵一。
公孫燕道:“且慢你是不是要跑回水云莊去的?”
秦元浩吃了一驚道:“你怎么知道?”
公孫燕道:“那么你是不是秦……”話猶未了只見封妙嫦氣喘吁吁地跑來叫道:“燕姐手下留情他他是秦元浩!”封妙嫦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只當是公孫燕去找秦元浩的晦氣從水云莊打到這兒來了。
厲南星大吃一驚說道:“什么他他是秦元浩?那么他為什么點了你的穴道?”
公孫燕“噗嗤”一笑說道:“封姐姐的穴道是我點的。”
秦元浩滿面通紅向封妙嫦一個長揖說道:“祝你們白頭偕老。我今晚只是想見你一面并無惡意你可以讓我走了吧?”
封妙嫦茫然道:“你說什么?你是水云莊的嬌客應該是我祝賀你和云姑娘白頭諧老才對。”
公孫燕哈哈大笑急切間也不知向誰先說才好當下只好叫道:“他不是新郎!”笑過之后才加以解釋道:“我到過水云莊了新郎名叫秦少陽是云莊主的掌門大弟子。封姐姐你們這一場誤會可真是鬧得大了連我也鬧出了笑話。”
秦元浩詫道:“請問姑娘貴姓大名你我素不相識何以你到水云莊找我?”
公孫燕一面笑一面說道:“我叫公孫燕我是你的封姐姐的好朋友。她以為你做了云家的女婿可是她害羞又不敢去向你問個明白。沒奈何我只好替她去了。”
秦元浩又驚又喜心道:“原來她還沒有變心要不然她不會害怕我做了別家的女婿。但卻不知這個人和她又是什么關系?”
公孫燕平時不通世故但這回卻是“懂事”得很她知道秦元浩起了誤會便道:“秦少俠你和金逐流是不是好朋友。”
秦元浩道:“不錯。我正想打聽他的下落。”
公孫燕道:“好那么你們兩人也應該是好朋友了。你知道他是誰么。”
封妙嫦接下去說道:“這位厲大哥和金逐流是八拜之交我多虧他救了我的性命否則今天就不能和你相見了。”
厲南星笑道:“你只說了三分之一其實是你先救了我的性命而幫了你的大忙的也不是我而是這位公孫姑娘。”
公孫燕道:“你別給我臉上貼金是我要封姐姐和我作伴才把她拉來的。我不是幫她的忙我是幫自己的忙。”當下咭咭呱呱地搶著把那日遇見封妙嫦之事說了出來封妙嫦跟著也把與厲南星結識之事告訴秦元浩。
秦元浩這才知道是一場誤會連忙向厲南星和公孫燕二人道謝。
公孫燕道:“我們三人正是要一道到西昌去找金逐流你去不去?”說至此處自己先笑了起來說道:“我這是明知故問封姐姐在這兒只怕我不許你去你也是非去不可的了!秦少俠我一向喜歡和人家開玩笑你別見怪。”
秦元浩誤會冰消心里早已是刮絲絲的此時給她逗得笑了起來說道:“公猻姑娘你猜錯了。我可是要回水云壓的呢。”
公孫燕道:“你當真不去西昌?”
秦元浩道:“明天我還要做伴郎呢你知不知道?”
公孫燕道:“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永遠不去呢。”
秦元浩一本正經地說道:“過了明天我當然是要去的。”這回輪到他把公孫燕逗得笑了。
秦元浩道:“云莊主十分好客你們……”話未說完只見林崗等人已經向著他們跑來。公孫燕笑道:“不必你替云莊主代邀;邀客的人已經來啦!”
當下一行人同到水云莊第二日喝過了云中燕的喜酒厲南星、公孫燕、秦元浩、封妙嫦四人又即登程趕往西昌。
秦元浩與封妙嫦經過許多阻撓方得一起未婚夫妻的關系已經確定一路之是自然是少不了情侶應有的睛春風光。盡管他們已經是在人前掩飾也還是處處透露出來。厲南星觸景傷情更增悵惘。
公孫燕看在眼內好生納罕心里想道:“我以前胡亂猜疑以為厲大哥是和封姐姐相愛真是可笑但厲大哥卻又因何悶悶不樂呢?”她懷著這個疑閉一直到了西昌還未曾得有機會去問厲南星。
這日他們繞過了西昌到了竺尚父這支義軍的根據地大涼山。
竺尚父的女兒竺清華和金逐流的師侄李光夏等人出來迎接公孫燕見了竺清華十分歡喜笑道:“我特地趕來喝你的喜酒來啦你們的婚事定了沒有?”
竺清華面上一紅低聲說道:“沒有。爹爹的意思是要等到奪回西昌再給我們安排。”竺清華的性情和公孫燕一樣是個純真爽朗的姑娘故此在好友問她婚期的時候她雖然是免不了有幾分女孩兒的羞態卻還是照直說了。
公孫燕笑道:“那也快了你爹爹武功絕世又有這許多豪杰相助小小一座西昌城還怕奪不回來。”
竺清華道:“你莫小覷了敵人西昌的滿州將軍帥孟雄武功很是不弱我的爹爹也曾受了他的暗算呢。近月來清廷又6續向西昌增兵說不定他們還會先來攻打我們呢嗯咱們別只是顧著自己說話了你這幾位朋友我還沒有請教……”
公孫燕笑道:“不錯。這里有一位你的長輩你應該先來向長輩行禮。”
竺清華一看厲南星、秦元浩的年紀和她相差不了多少封妙嫦則似乎比她還要年輕不覺納罕道:“哪位是我長輩恕我不知。”話猶未了只見李光夏已經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向厲南星行了參拜之禮說道:“厲叔叔駕臨小侄李光夏參謁。”原來李光夏與秦元浩是在江家只已相識的秦元浩已經告訴了他厲南星和金逐流的關系。”
公孫燕笑道:“這位厲大哥是金逐流的結義兄長你還不應該跟隨光夏尊他一聲叔么?嘿嘿我好在和他并無師門淵源所以我只須叫他一聲大哥便行。你卻平白的要比我矮一輩了。”
竺清華笑道:“你還是從前那樣喜歡開玩笑的孩子脾氣。咳真不知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其實你也都可以做新娘子啦!”公孫燕給她調侃了幾句不由得也是否臉泛紅。竺清華笑道:“這倒奇了你這樣厚的臉皮也會害羞。笑過之后這才向厲南星行禮。
厲南星哈哈笑道:“哪有這許多講究?咱們各交各的大家都以平輩論交省得受了拘束不更好么?其實武林中的什么輩份也當真是拿起算盤也打不清的。”眾人聽他說得有趣都不禁笑了起來。
進了山寨竺尚父聽說厲南星是金逐流的義兄有心試他本領在他行禮的時候輕輕用手一扶厲南星只覺一股大力要把他提了起來當下連忙用重身法穩住身形但也只能屈個半膝不能行參拜的大禮了。
竺尚父掀須笑道:“厲老弟果然名不虛傳我聽說你和金逐流大鬧京城當真是英雄出少年。”
厲南星謙虛了幾句問道:“不知逐流來過了沒有?”
竺尚父詫道:“誰說他要來的?可還沒見著呀。”
厲南星道:“樵公孫舵主在揚州探聽到的消息說是逐流和丐幫的一些人早已離開了揚州。在北京的時候我也曾聽他說過要到老前輩這兒我只道他已經來了。”
竺尚父道:“或許他們在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擱過幾天就會來了。”
厲南星見不著金逐流頗是有點感到意外。心里想道:“他們這一幫人動身在我之前為什么還未到呢?難道逐流偷迸西昌去了?”
竺尚父似乎知道他的心意說道:“自下有十幾個大內高手一到了西昌兵力也比以前增強了幾倍城中戒備森嚴我正等待小金川方面的義軍來了才好合兵攻城。若是沒有必要的事咱們的人還是最好不要到西昌去。”厲南星本來想要求到西昌去打聽消息的聽得竺尚父這么說也只好暫且作罷了。
過了幾天仍然不見金逐流來到厲南星甚是心焦但是要遵守義軍的紀律不能私自下山只好在寨中等待。
還有一個悶得無聊的人是公孫燕。竺清華和封妙嫦都是有了未婚夫的人雖然她們常常邀她一同游玩公孫燕卻是不便插在他們中間。公孫燕住在女營和厲南星也是不能經常見面。不知怎的她每當悶得元聊的時候總是想見一見厲南星。但這心事她又不敢出口竺清華與她親如姐妹她也沒有告訴竺清華。為什么會這樣呢?連她白己也覺得有點奇怪。在未結識厲南星之前她本來是個不解愁悶為何物成天笑口常開的姑娘。
一晚公孫燕悶坐元聊獨自到林中散步忽聽得一縷蕭聲如怨如恨如泣如訴從林中一處傳來。公孫燕想道:“厲大哥想必也是和我一樣悶得無聊一個人躲在林子舉吹蕭。但他為什么老是吹這樣哀怨的曲子呢?”不知不覺就向蕭聲來處走去。
只見厲南星吹了一會蕭忽地嘆了口氣”曼聲說道:“記玉關踏雪事清游寒氣脆貂裘。傍枯林占道長河飲馬此意悠悠。短夢依然江南老淚灑西州。一字無題處落葉都愁。載取白云歸去問誹留楚佩弄影中州?折蘆花贈遠零落一身秋。向尋常、野橋流水待招來、不是舊沙鷗。空懷感有斜陽處卻怕登樓。”
公孫燕不解詞中深意但覺吟聲凄苦比剛才那他吹的蕭聲還要哀傷。
正是:
舊夢塵封休再啟此心如水只東流。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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