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歌快步走上前去，床榻邊，秦禹寒正一不發的坐著。

“王妃，求您救救他。”折影不斷哀求著。

“我看看。”柳凝歌檢查了一下傷口，嘆息著搖了搖頭。

折影悲戚的轉過了臉，不敢再看，秦禹寒臉色也極其陰沉。

血肉模糊的男人知曉自己快不行了，費力的握住了秦王的手，“王爺，屬下……不成了，您莫要過于傷心。”

“是本王對不住你。”

“王爺莫要這么說，能為您效力，是屬下的榮幸。”男人想要笑，血水不停從嘴里噴涌而出，眼神逐漸渙散開來，“下輩子，屬下再……再……”

話還未說完，那只手臂已重重落了下去，只剩一雙眼還睜的滾圓。

死不瞑目！

折影低著頭，竭力壓抑著淚水，秦禹寒手指輕顫，幫男人合起了眼。

柳凝歌沉默著佇立著，許久才開口，“王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是隨我在邊境一同出生入死的副將。”秦禹寒聲音破碎沙啞，“邊境戰事大捷，他趕赴京都面見父皇，可回來途中，卻遭人埋伏，被關押在地牢中受盡折磨，今日才被救出。”

“秦竹做的？”

“是。”

柳凝歌眼底蒸騰著濃烈的恨意。

又是一條人命！他們跟秦竹之間的賬，又增添了一筆！

“王爺，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注意自己身子。”

“凝歌，你先回濟世堂吧。”

柳凝歌知曉這男人心里正難過，此刻說再多安慰的話也無用，倒不如讓他自己冷靜冷靜：“晚上我在王府等著你一起用膳。”

“好。”

門被關起，腳步聲漸漸遠去，折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悲憤道：“王爺，孫副將回來的消息只在密信中告訴了您一人，除非有人告密，否則太子怎會提前安排好人埋伏在路上攔截？”

“你懷疑王妃？”

“屬下也不想懷疑，可除了王妃，還能是誰。”

這段日子，柳凝歌不知不覺中俘獲了所有人的信任，以至于連他都忘記了王妃是相府送來的人。

柳建南為太子賣命，他的女兒又豈會清白？

秦禹寒面色慘白的有些透明，可眼眸卻漆黑的近乎駭人。

“本王信她。”

“王爺，事實就在眼前，先前安插在張年安府中的眼線，再加上孫副將，這兩條人命難道還不足以證明王妃是奸細么？！”

“夠了！”秦禹寒胸口劇烈起伏，眼眸中的寒意如萬年冰霜，“本王曾說過，倘若王妃真的是奸細，絕不會心慈手軟。可如今并沒有任何證據，所以本王不希望再從你口中聽到任何詆毀王妃的話！”

折影赤紅著眼睛，不敢再多，“是，屬下知罪。”

這件事，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倘若真的是王妃做的，就算冒著被王爺砍頭的后果，也要將那女人碎尸萬段！

孫副將的尸體最后被安葬在了王府后山，同為武將，沈策得知后也傷心了許久。

一位忠臣良將，在邊境拋頭顱灑熱血，好不容易打了勝仗滿心歡喜的趕回故土，最后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下。

這樣的下場，如何能讓人不心寒？

將人安葬好后，秦禹寒依舊是那副清冷孤傲的模樣，神色窺探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柳凝歌有心想要安撫幾句，可反復提起，無疑是再次戳那男人的心，索性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