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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旁些城市的初雪,不是隱月海的初雪,這是令很多人疑惑的事情。
因為北疆天氣偏寒,落雪時分大都相似,每逢入冬的某個夜晚,三兩日內,大半疆域便會掛上一層薄薄的雪霜。
唯獨隱月海不是。
哪怕隱月海在北疆的位置,依舊更加靠北,按理是更加寒冷的地方。
但或許是靠近火山的原因,或許是諸多火系靈脈的原因,這里卻總是四季常青,遠比旁處暖和。
偶爾天氣,甚至較之南嶺也不差不多。
所以隱月海的初雪,往往來的要晚許多,而鐘聲兒約定的時節,正是隱月海的初雪。
那時,正是她辦生辰宴的時候。
今年是第幾個生辰?
鐘聲兒已經不記得了,因為她相信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不會記得這件事兒小事兒。
宗內的藏檔,必然會記著,誰都可以隨時查閱這種不是多么機密的小情報,但那些羊皮紙上記載的,終究只是一串冰冷的數字。
——紀念之所以有紀念,大抵不是因為被記載著,而是因為被人們銘記著,當沒有人在心里記憶時,在多書卷的印刻,也要寡淡許多。
“姑娘,這是您生辰宴的新衣,要不先試試?”
一名嬌俏的侍女恭敬的將新衣遞了進來,是極其奢華的牡丹色流裳羽衣,腰間是細碎的海棠花,袖口寬大又緊致。
想來這身衣裳穿在鐘聲兒身上,襯著她本就美艷柔媚的模樣,會讓許多隱月海的年輕弟子心神蕩漾,較之畫中仙子更加風流。
鐘聲兒看著隨身侍女遞來的新衣,神色木然的點了點頭。
私下里的她,仿佛并沒有平時熱情似火的石榴花模樣,連笑容都嫌有些累,只想靜靜的坐在海畔,木然的躺到地老天荒。
可悲的是,這幅最真實的面容,她唯一能夠展現給的人,竟然只有這個喚作小傘的侍女,是她當年順手救下的孤女,心有不忍便收為了貼身侍女,當做妹妹教養。
“好,我先試試。”
鐘聲兒輕輕撫了撫侍女小傘的頭,眉眼間方才展露一些真心的柔順。
作為焚圣神谷的嫡女,她當然不缺新衣服,哪怕這是象征生辰的新衣,但沒有人在意她的生辰,生辰衣又有什么意義呢?
只是不忍拂去這小姑娘的好意,看著小傘燦爛的笑容,鐘聲兒方才有了些意動。
……
……
扇窗之下,細碎的陽光像是珠玉,打在那牡丹色流裳羽衣之上,像是鑲嵌了一層珍珠瑪瑙。
偶爾樹影撥開淺光,那一層層珍珠瑪瑙也開始燁燁生輝,讓她像是畫中走出來的精致人偶,美艷的令人窒息,但那故作笑意的眼眸中,卻有著無盡的孤獨與悲涼。
“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