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醫奇睜大了眼睛,滿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凡塵。
“您既然知道那些人是鉤子,為何不……處理這些事兒?”醫奇理解不能。
凡塵則是理所當然的回答:“沒什么必要。”
反正有他們過年,沒他們也過年。
他的回答太過平靜,反而讓眾人心中升起一種難以喻的情緒,心中滿是復雜。
一旁的夢不語,靜靜的聽著這些話,同樣若有所思。
然后她笑意盈盈的看著凡塵。
“既然你知道我天門派去的人,可否讓我知道知道,你圣域有何人潛伏在我天門?”
夢不語的聲音同樣帶著柔意,其間的藏起來的鋒芒,卻聽得祖魂殿內眾人不寒而栗。
任誰也知道,她最痛恨叛徒。
若是天門內有誰,敢投靠圣域,她少不了懲戒。
這一刻,祖魂殿內的眾人,也是面面相覷,不知為何,平日相熟的面孔,此刻看起來有些陌生。
怎么誰都像是鉤子呢?
偏偏任誰也知道,以那位凡塵陛下的能力,想來除了魑摩柯將軍等極少數,有數的老魔將,罕有人能經得住他的策反。
一瞬間,有一個大膽的念頭,在醫奇腦海中冒了出來。
若是此刻,所有人都舉起了手,人人皆是鉤子,那么夢尊主的表情,會是多么精彩?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同樣的,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承認。
“咦?現在還想藏著嗎?”夢不語有些不解。
畢竟若真是凡塵派過來的人,兩人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能站出來承認,自然不會真罰。
“其實沒有。”凡塵靜靜回答,解答了夢不語的疑惑。
這話落在夢不語耳中,讓她頗為驚奇。
她當然相信凡塵的每一句話,哪怕被他狠狠的誆過一次,但依舊相信著他。
但這話,怎么聽起來就那么假呢?
——其實這句聽起來很假的話,是真的不能在真的話。
凡塵真的沒有往圣域派遣過鉤子,也并不那么在意天門的動向。
“為何?”
夢不語忽然有些感動,難道是她想的那回事兒?
凡塵則是靜靜的看了祖魂殿的眾人一眼,除了魑摩柯與魍無量等極少數,能讓他頗為欣賞的,看向旁人的眼神滿是……一難盡。
“沒什么必要。”
就這?
也值得費心派鉤子?
雖然他沒將這話說出來,但語間未盡之意,卻是盡顯。
聲落,祖魂殿內的眾人羞臊異常,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如醫奇等少數人,仰望著看了凡塵一眼,覺得這位帝鴻陛下的身影怎么這么高不可攀……
這,就是大佬的氣息嗎?
看看!
這就是別人家的尊主!
不知為何,等到不少心口被狠狠戳了一刀的天門宿老與魔將們回過神來,再度看向夢不語的目光,都略有些復雜。
自家的域主,怎么就那么沒用呢?
除了……特別會嫁?
玉座之上,正在戰術飲茶的夢不語,察覺到眾人的目光與態度的變化,心口也被狠狠戳了一刀。
然后她偏過頭,狠狠的刮了凡塵一眼。
像是警告,又像是委屈。
反正她就是忽然不高興了。
凡塵低沉一笑,覺得天門其實比圣域有意思多了。
或許是魔修真性情的原因,遠比書生心思清澈,讓這處以云海聞名的風起城,也多了些人情味。
——他其實不怎么喜歡書生,可惜他自己就是書生頭子。
“我錯了。”
凡塵輕輕說道,隨之笑著握住了夢不語的手。
她象征性的擺脫了兩下,發現掙脫不開,也就算了,但總歸還是在祖魂殿上,也不好太過分。
猶豫片刻,她將手落在了玉座之下,有桌案擋著,下面的人便看不見,然后任由凡塵搓揉著她的手玩兒,心中才攏起的一點點委屈,又消散不見。
“多大的人了,也沒個正經。”
她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口是心非地說道。
……
……
經過那些插曲,祖魂殿又重歸平常,多了些商討與嘈雜,開始處理擠壓的政務,理事協事。
暈暈乎乎的醫奇,重歸了隊列,既沒有被懲罰,也沒被穿小鞋,有些慶幸撿回了一條命,感動的想哭。
直到這場大朝會快要結束時,魑摩柯老將軍再度請禮,詢問了一件事情。
“那兩位尊主之間的事,要如何處理?”
這是很好解釋的事情,但貿然公布,勢必會引起許多問題。
但若是不解釋,任由之前的傳外流,同樣會出現許多問題。
雖然在而今的魑摩柯看來,那些問題都不會成為大問題,畢竟這兩位成了親,任什么麻煩事兒,都會變成很容易處理的小事兒。
凡塵頓了頓,倒是并不著急,主要是他對此事,早有計劃。
“先不急著公布天下,此事我已有籌備,還需待些時日。”
否則會打亂他的計劃。
聞此,魑摩柯抱拳退禮,眾魔將也略作了然,神情滿是凝重。
——這位大人果然有計劃。
是為了對付那些太玄冥帝的追隨者余孽,還是傳聞中未死的公子帝胤?
亦或者浮生五域,出了旁的麻煩事?
其實都不是。
而是凡塵籌備了一場婚禮,說是婚禮也不太恰當,但確實是一場哄夢不語高興的宴禮。
夢不語不曾想到這一點,略有不解的看向凡塵,于是凡塵回答。
“我還沒哄你高興呢?”
他牽著夢不語的手,依舊有些心疼她那日自竹林小筑離去的落寞背影。
夢不語怔了怔,柔媚的臉頰泛起些緋色,這才聽懂他是何意。
“其實我之前就原諒你了。”
這話是她心中想的,微垂著眼眸的她,卻是一不發,隱著甜蜜的笑意。
早就不生氣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