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然忠誠于夢不語,亦或者忠誠于天門,也頗為信任魅煙行,但見今日之事,總得討要個說法。
畢竟竹空君并非什么尋常圣域弟子,而是圣域的竹守,是那位帝鴻圣皇的心腹。
竹空君與魅煙行兩人的身份太過敏感,更甚于道公子與小夢圣女,會直接影響兩域交錯復雜的局勢。
“停止行軍,是為了留存實力,等候與云鬼尊者匯合。”
魅煙行面對扈英等人,眉眼難得犀利,透著些如秋芒般的冷意。
“你們想必也聽見了,追殺這位竹守的人不僅有冬山,還有中州行舟宮的文無境。”
若這兩人聯手,他們之前圍剿拖延的計劃,就得全然推翻,貿然行動只有全軍覆沒。
聞此,扈英諷刺一笑。
“真當我們是蠢的不成?文無境早已死在了他爹手中,墳頭草都該發芽了。”
扈英的視線中,透著些針鋒相對的意味。
事實上,到了他這等境界,又怎能不知,那位竹守所未必是假的,甚至大半可能是真的。
但他不能承認,哪怕違心否認。
只要不認,咬住魅煙行因私廢公的錯漏,他就能以大義為名,暫代奪權,拔得此次戰功頭籌。
哪怕他奪權之后,亦如魅煙行臨時改變的計劃,不主動出擊,等候同門合流,但只要此事由他掌權主導,功勞自然就成了他的。
“那位竹守所,我們誰也無法證明真假,憑什么相信一個敵對勢力的外人?”
萬一這位竹守是在以此謀劃,導致他們被利用了呢?
這才是眾人所擔心的癥結。
書生向來太會算計,欺騙自己,用自己的命做局……這種例子遍尋兩域歷史糾葛,簡直數不勝數。
扈英進一步點了出來,聲音愈加刻薄。
這觀點很簡單,卻極難解釋,因為很多天門眾人,并不喜歡這位圣域竹守。
哪怕支持與信任魅煙行的那些天門宿老,都無法抹消心中的忌憚,因為雙方的立場差異,實難不去懷疑。
聽到扈英此般挑釁,魅煙行暗惱了片刻,但還是忍住了怒意。
“他與我是舊識,不會騙我,何況此事真假與否,咱們駐停在此,保守等候同門匯合,穩妥至此,總歸不會有意外,”
事實上,聽到竹空君那句話后,魅煙行自己同樣難以置信,那位行舟宮宮主文無境還活著?
畢竟之前行舟宮的事鬧得很大,連北疆修者都罕有不知。
但她信任竹空君的話。
看來那位行舟宮之主,不僅沒死還踏入了尸道,而今更加棘手。
頓了頓,魅煙行眼眸中透著些凌厲的煞意。
“若真如竹守所提供的情報,文無境跟隨著冬山身邊兒,咱們大意出擊,盡數殞于冬山與文無境之手,誰能負的起這個責任?”
魅煙行環視眾人,看向了扈英一脈,看向與眾多旁的星辰候命與天門宿老。
這才是她不得不放棄原計劃的理由。
……
……
聽到魅煙行的解釋與警告,眾人也沒什么好反駁。
即便這當真是竹空君在做局,魅煙行下此軍令,也不至于出什么亂子,是最穩妥的選擇。
若是情報為真,便是最正確的選擇。
隨著魅煙行的解釋,原本親善與中立的派系,便沒多追究。
扈英自然不愿意,輕輕斜了一眼身邊兒的人,示意那人說話。
是實力次序第八位的星辰候命,‘虛日鼠’鄒齊。
此人實力同樣極為強大,已達魔修七階,吞魂境界初境,雖略弱于魅煙行,但也弱不了多少。
鄒齊上前弓腰一禮,眼瞳中透著些猜忌與不滿。
他與扈英類似,同樣不服魅煙行,覺得領受一個女子調遣,簡直就是恥辱。
“就算此次號令還算穩妥,但你要怎么解釋與那位竹守的關系?我看你們那樣,可別說不熟。”
就算魅煙行的號令沒有錯漏,但她私下與圣域竹守結識,便是最大的過錯。
萬一她有二心,很多人都會因此陷入危機,既然如此他們自然不能將命,交在這個女人手里。
“瞧著之前圣域竹守那模樣,怕不是會讓外人以為你們是道侶。”
這話便有些誅心。
且不說魅煙行尚未成親,這話頗有輕辱的意味,單單是她作為天門魔將,與圣域鎮守私通,便是背棄了不語魔尊的信任。
聞此,不屬于扈英一脈的星宿候命與宿老們,也都有些好奇。
但他們信任魅煙行忠誠于夢不語,不會背叛,對此倒也看的比較開。
何況這位竹守過往數百年,對待北疆的執策,向來很寬和,算是中州罕見不敵視魔修的書生,在北疆名聲也還不錯。
面對鄒齊的指責,魅煙行的視線頗冷,但神情極是平靜。
“竹空君現在不是我的道侶。”
她的回答簡單而干脆,在鄒齊等人眼中,卻沒有任何說服力。
但還沒等扈英與鄒齊辯駁,魅煙行繼而一句話,卻又讓人啞口無。
“但他未來,會是我的道侶。”
這便是毫無遮掩的承認了兩人之間的關系,坐實了鄒齊的指責,也讓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怎么直接將刀子給別人遞了過去?
這種事情遮掩一二,亦或者先含糊過去,哪怕有些蹩腳與欲蓋彌彰的意味,但總歸好過現在。
鄒齊立刻面露喜色,森然的眼瞳中透著些得意。
“這么說來,煙行尊者是承認私通那位竹守了?
你有沒有背叛我天門再論,但總不好讓你繼續秉持行軍大權,這難服眾人之心。”
等我們執行完此次任務,回宗稟告尊主之后……”
然而,還未等鄒齊說完,魅煙行便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
“尊主姐姐早就知道,而且允了,你算什么東西?于我的私事指手畫腳?”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