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足道故作惡臉的冷笑一聲,像是充滿了鄙夷。
“我又不蠢,怎能不知道單憑我這張臉,若是真發生些什么,占便宜的還不是她們。”
聽這自戀又賣蠢的話,夢蓁蓁險些笑出眼淚。
她之前為什么會以為這書生叫木頭就是個木頭,其實還挺機靈的,但她依舊繃著臉,威嚴滿滿。
“那、那你怎么想娶我了?”
好吧,夢蓁蓁也記得,她昨晚問過這個問題,這書生給了許多回答,最要命的還是那句最簡單的回答。
她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不妨礙想再聽一次,只是不好意思直說。
見著這樣的夢蓁蓁,布足道忍不住笑意,眼瞳中滿是趣意。
這姑娘的性子確實很有趣,且天真爛漫的過分,但他偏偏就是喜歡。
不過到底是先因為這性子喜歡上這姑娘,還是因為先喜歡上這姑娘,而覺得這性子有趣,就連布足道自己也分不太清。
那么,這次要怎么回答她呢?
布足道沉思了片刻,神情依舊一本正經,靜靜的盯著夢蓁蓁的眼睛。
“因為你遠比她們好看太多,只有娶了你,我才有自己占了便宜的感覺。”
明明是膩耳的情話,他偏偏一本正經的說出來,明明像是開玩笑,卻又是真摯的情話。
夢蓁蓁怔了怔,急忙偏開了視線,心跳加快了兩分。
不能在和這家伙聊天了,真是有些可怕的家伙。
不知為何,夢蓁蓁突然有些理解母親了,為何每每心情不好,父親只是三兩語就能讓她開心。
遇見這種高顏值品性好又會說話,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書生,就算是魔女也頂不住呀。
“貧、貧嘴。”
夢蓁蓁輕輕嗔了一句,呼呼的輕拍著自己的臉頰,像是剛才喝粥太熱,臉紅的可愛。
最要命的是,她還得忍著不去看這木頭書生帥氣的臉,真是氣人。
布足道也是頭一次感覺,原來和姑娘聊天這么開心。
過往那些年月,公事公辦的他向來不講究這些,往往是效率主義,又怎可能挖空心思想怎么說話來哄人開心。
那時他最大的樂趣,大抵也只有高效處理完圣域的政務,然后偶爾摸魚發呆。
他也是此刻才知道,哄喜歡的小姑娘開心,見著對方開心,自己也能感到同樣的開心。
不過——
還有一個問題。
他雖然真的叫‘木頭’,但同樣也是圣域的道公子,布足道。
這要怎么告訴這天門小姑娘呢?
雖然布足道清楚,若是現在攤牌,有戲耍人的嫌疑,恐怕會折損不少好感,但若是繼續拖延,師尊凡塵就是前車之鑒。
古語有云,前事不忘后事之師,有那么個活生生的先例,他絕對不可能重蹈覆轍。
“對了,我有一件事兒與你說……”
“對了,我有件事兒得告訴你……”
正在布足道下了重大決心開口之際,夢蓁蓁暈乎乎的拍了拍緋紅緋紅的臉頰,也稍稍冷靜,想起了之前要說的話。
那是母親曾經告誡過她的很重要的話,若遇見心上人后,可不能讓那人誤會。
兩人近乎同時開口,然后相互凝望片刻,布足道淡淡的笑了笑,示意夢蓁蓁先說。
夢蓁蓁也沒客氣,作為姑娘偶爾總會有些特權,而且她要解釋的事情,應該也是布足道作為男子最介意的問題。
只是開口之際,她還是有些猶豫,心跳的微快。
作為女子臉皮薄,這種事情不好當面講,但不講又不行,萬一這書生誤會些什么,等以后真嫁給了他,難免他多想。
“你還記得我那只香囊嗎?”夢蓁蓁眨了眨眼,頗有躲閃。
“那只繡著羽雞的香囊?”
布足道打趣了一句,惹得夢蓁蓁瞪了他一眼。
“是青鳥呀!”
“你與我說過了。”布足道不太明白,夢蓁蓁提起這個做什么?
猶豫片刻,夢蓁蓁繼續說道。
“我、我擔心你誤會,那香囊不是旁的男子贈予我的,是我自己親手繡的,你以后不要多想。”
“世間除了父兄贈予我的禮物,我不會輕易接受旁的男子的饋贈,何況是香囊這等私物。”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問,想來心底很介意,便先跟你提一句。”
聽到夢蓁蓁溫吞吞解釋的模樣,布足道眉眼稍緩,認真的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其實若是夢蓁蓁不提,他甚至險些忘了。
“還有、還有一件事兒。”似是因為緊張,夢蓁蓁說話愈加吞吐。
“是關于那位道公子的事兒。”
“!”
聽到這個,布足道整個人就精神了。
這時不僅夢蓁蓁呼吸微促,就連他都很緊張,這小姑娘難道看出什么了嗎?
難道自己要被戳穿了?
夢蓁蓁咬了咬牙,還是一狠心說了真話。
“我、我其實是吹牛的,根本就沒見過他,也從沒與他有過任何交集,清清白白,你也千萬別瞎想。”
“我之前確實有些傾慕那人,畢竟是個穩中州于風雨的天驕人物,但其實算不得喜歡,就、就像是對故事里的英雄的仰慕,你千萬別吃醋。”
“娘親曾經教過我的,若我以后真的嫁給你,自然會遵守妻子的本分,哪怕旁的男子在好,我也不會逾矩,你大可放心,否則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怨。”
夢蓁蓁當然清楚,男子對此事看的最重,所以她得提前解釋清楚,若是難得的姻緣因為這種莫須有的誤會鬧崩,未免太蠢。
母親與她講過,夫妻之間相處貴在坦誠真心,有可能的誤會便提前解釋明白,因為小毛病慪氣胡鬧,絕非可取。
“當然,你也得如此,還是之前與你說過的話。”夢蓁蓁繼續說道。
“若你有心愛的女子,提前說清楚,現在你我分開就當無事發生,否則嫁娶之后在有二心,我會與你拼命。”
“倘若你有一天不愛我了,直接與我提出和離便好,哪怕在心痛,我也不會不簽和離書,但你永遠也莫想腳踏兩只船,那樣我們連路人都不再是,只能是仇人。”
小姑娘說的認真,布足道聽的認真。
“君子之禮,當如此。”
布足道自然也沒開玩笑,認真應承下來。
問題是,這下他該怎么繼續往下解釋呢?
早就知道這個小姑娘性子看著綿柔,其實剛烈的很,但沒想到還是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有絕對的自信做一個好丈夫,也相信這姑娘絕對是個好妻子,問題在于……現在他該怎么解釋呢?
會不會直接被這姑娘抽死?
尤其是剛才她提到了有關于‘道公子’的清清白白,這若是現在打了她的臉,恐怕就再也追不回來了。
一瞬間,布足道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他現在很想與師尊交流一二,知曉他老人家是怎么處理與師娘之間的問題?
要不……先回去與師尊請教,學習一二再談?
何況在這一點上,他確實沒說過一句謊話,沒有騙過她,只是一開始的心思有些欠抽。
見著布足道微怔的模樣,夢蓁蓁淺淺笑了笑。
她就知道這木頭書生肯定介意這件事兒,天底下在大度的男子,也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眷戀旁的男子。
幸好她把這件事兒解釋清楚了。
至于別的問題倒并不大,也已經問清了這書生。
關于自己的身份,到時候這書生去與自己見長輩的時候,在順便說吧。
左右他都能接受天門弟子了,到時候給他一個更高級的小圣女,大抵只會更開心吧?
“對了,你剛才想跟我說什么來著?”
夢蓁蓁悠悠托著腮,怔怔的看著布足道。
大抵是將話說清楚了,只差見長輩將事兒定下來了,夢蓁蓁覺得這木頭書生越看越順眼,簡直從‘帥的要命’變成了‘帥的非常要命’。
雖然這么想有些羞人,但她是第一次覺得,天底下或許有了一個比父親長的還帥氣的男子,忍不住想看個不停。
“嗯……”
布足道整個人都不好了,現在恨不得師尊附體。
這場面他還真沒見過,十分非常以及特別的想要求教,師尊到底是怎么圓過去,還不惹師娘生氣的?
“我剛才想說……既然吃完了餐食,你是否要沐浴更衣?”布足道急忙轉過了話頭,飛速雙線思考。
“衣裳我都買回來了,外裳是琉璃色的折袖裙,很襯你的嬌俏,只是……肚兜已經沒有更小的了,我買了最小款式,若你還覺得大,只能先湊合穿穿,等咱們回了內城……”
布足道正在思考如何解釋,他無意欺瞞,卻發現隨著他搪塞的話,夢蓁蓁的臉色漸漸變冷,眼眸中才彌漫的傾慕,漸漸變成了殺意。
“滾啊!”
這一次,沒有給布足道多說一個字的機會,她直接將他踹出了房間,然后委屈巴巴的將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不知過了多久,夢蓁蓁偷偷掀開被子,揭開外裳瞧了一眼。
“小、小又不是我的錯,我還在發育嘛,沒誰生下來就能那么大嘛……”
輕輕嘟囔著,小姑娘委屈的快要掉淚珠子,像是被欺負的小奶貓,將自己裹成了個粽子。
“他應該不會討厭小了那么一點點的吧?”
夢蓁蓁突然發現,她竟有些患得患失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