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隱有慌亂的諸比,布足道警惕依舊。
他其實至今都不太明白,為何這些人會有奇怪的興趣,無論是尸邪也好,亦或者那些披著正道皮的蟲髹。
“若我是你,絕對不會做這種蠢事兒,在我與那小姑娘落入地宮的一瞬,傾盡全力圍剿殺死,然后把尸身點燃骨灰揚盡,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這樣不僅能防止意外,還能防止被他們身后的勢力追查報復,可這諸比不僅沒有如此,為了愚蠢的興趣設下愚蠢的算局,竟還想與他講故事?
浮生大陸自古便有教訓,無論正道邪道,話多的人更容易被反殺。
對此,布足道深以為然,話多就意味著變數增多,變數帶來的不確信性,哪怕對于諸多巨擘宿老,也難以完全掌控,自然更容易出現意外。
面對布足道的強大攻勢,諸比這才傾盡全力,亂草般的墨發開始肆意生長,雙臂的黑毛煞氣更濃。
他瞪著幽暗的眼瞳,傾盡全力握緊了墨弓,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射出了九十九道箭羽。
每一道箭羽穿過一道星辰,以強大的煞力抵御布足道的靈力,但星辰終究太多,不過短短數十息時間,勝負便已經分曉。
星辰點燃了諸比的尸身,讓他發出震耳欲聾的哀嚎聲。
那方血玉柱也在無數星辰的碾壓下,漸漸開裂,隱有崩碎之勢。
“你怎敢!你怎敢!”
諸比就像是個瘋子一樣怒吼,吸引著布足道的注意力,幽暗的眼瞳中卻是一抹詭異的詫笑。
布足道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他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只是一個閃身,布足道就避過了身后的暗箭,那是一道來自燃燒的靈焰之中的暗箭。
隨之他反手摘下星圖中的星辰,捏入靈焰,讓夢蓁蓁之前投擲神火玉的地方被浩然氣凈化,虛空都隱隱扭曲。
——李飛兒尚未燃盡的尸軀,這才崩碎成灰燼。
“那姑娘提醒了我兩次,但你卻一直沒聽懂。”
第一次是在地城之外,給她小糖餅的時候,第二次是在她離開之時,投擲神火玉的時候。
夢蓁蓁沒道理針對李飛兒,除非真的有大問題。
這一瞬,就連諸比都顯得難以置信,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布足道。
“你們為何能夠看出來?”
按理在他的控制之下,那個叫做‘李飛兒’的傀儡,應該已經足夠完美,無論是被路朝威懾時的畏懼,還是自身的弱小。
雖然諸比并不覺得‘李飛兒’會有用處,但習慣性的準備好了暗算人的后手,為何這兩人還能看穿?
“還是太刻意了。”布足道靜靜的看著諸比,覺得有些無趣。
“無論是你之前控制‘李飛兒’,意圖背初見姑娘時所的‘百步穿楊’也好,還是你不久前刻意貶低她,讓我們將注意力放在路朝身上也好,都難以不讓我們懷疑。”
前者是用弓者習慣展露的自豪,但李飛兒的手臂強度遠達不到‘百步穿楊’的弓修所應有的水準,是為話漏。
后者則是以諸比的身份,連路朝都不過是隨意用完就丟的棋子,何必專門提起更不起眼的李飛兒,只能是為了刻意誘導分散他們注意力的話術。
這兩個破綻,是諸比這道后手暴露的原因。
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是這尸修竟意圖在書生面前用話術陰人,實在是班門弄斧。
雖然對于布足道而,哪怕未曾發現這點,作為強弩之末的諸比也再難控制靈焰中李飛兒的尸身對他造成什么傷害。
“不過就到這里吧。”
布足道不希望出現任何變數,何況這叫做諸比的尸邪,看起來頗會算計。
下一息,布足道用盡全力催動周身星辰,整處地宮彌漫這寂滅的氣息,已經開始漸漸崩毀。
諸比卻莫名的寧靜了下來,青面獠牙的嘴臉多了兩分更為詭異的笑。
“真是了不起,你們遠比我預料的了不起,但你算盡了所有,可有算到過我與這地城,也不過是被放棄的棋子?”
——所以他臨死前,才想肆無忌憚的玩這一盤。
話落,布足道感覺后背發冷,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急忙沖向那道血玉柱。
沒來得及,諸比率先一掌打碎此方地城的陣法核心,血玉柱。
——整個地城即將引爆,成為引燃鴻雁城主陣的十六道節點之一。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