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的冷風里,似乎還夾著滑行的摩擦聲,正由遠及近。
唐凜、何律、三道杠、大四喜面面相覷,下一秒各自后退,迅速散開。
越胖胖根本什么都沒反應過來,就見周圍四人倏地一閃,“黑洞”下只剩自己。
滑行的聲似乎到了跟前。
越胖胖條件反射地抬頭,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咣當——”
“黑洞”里滑出來的下山虎結結實實砸在了越胖胖身上,落地后還有點蒙:“咦,怎么地是軟的……”
越胖胖躺在地上,磨著牙一字一句:“因為這不是地,是你越哥的肚皮。”
下山虎這才看清,敢情有個人肉墊。
“還回味呢?趕緊下去啊——”越胖胖要怒,沒直接把人掀翻,已經是他最大的溫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山虎立刻道歉,麻利兒從越胖胖身上下來。
越胖胖翻個白眼,剛想起身,頭頂上又傳來新的、更嘈雜的滑行聲。
越胖胖仰望“黑洞”:“……靠。”
“咣當——”
“咣——”
“咣——”
“咣……”
一個接一個伙伴滑出來,疊羅漢似的落成小山。
越胖胖起初還掙扎,后來就認命了。
下山虎、佛紋、骷髏新娘、江戶川、萊昂、和尚、五五分、許叮咚、蔣城……
提前閃到一旁的唐凜、何律、三道杠、大四喜,眼睜睜看著落下來的人越來越多,數到第九個的時候,都有點驚了,懷疑這是關卡新啟動了什么必須所有人集合才能進入的環節,因此把闖關者全送到一起了。
第十個落下來的是白路斜。
他沒為疊羅漢添磚加瓦,墜落瞬間輕盈一躍,就從“羅漢塔”上下來了。
第十一個落下來的是霍栩。
比白路斜動作還敏捷,幾乎一閃,就到了旁邊落地。
三道杠挑眉,這后面來的都是高手啊。
第十二個落下來的是鄭落竹。
啪嘰,趴在蔣城身上。
三道杠:“……”
他收回前。
竹子之后,則是南歌和范佩陽,同樣避開羅漢塔,穩穩落地。
唐凜沒想到自家隊友全匯合了,正要開口,對面比他還快。
“隊長?!”鄭落竹趴在“人山之巔”,在重逢的喜悅里呼喊。
叢越被壓在最底下,看不到自家同伴的臉,但聽見了聲音,立刻熱情地喊:“竹子——”
“越胖胖?”鄭落竹沒想到在看不見的“羅漢塔”底層還有自家伙伴,連忙呼應,“我、老板、南姐、阿栩都過來了——”
霍栩:“……”
范佩陽之后再無人落下,反而是“黑洞”慢慢消失,天花板又恢復了正常模樣。
眾伙伴疊成的羅漢塔,終于在塵埃落定后,稀里嘩啦倒塌。
好在天花板到地面也沒多高,眾伙伴陸續爬起來,頂多就是被壓得腰酸背疼。
真正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密道終點竟然是這個房間。
他們以為就算無法直接抵達關卡終點,至少也該是某個隱藏通關線索的密室之類。
“你怎么在這里?”范佩陽第一時間來到唐凜身邊。
唐凜哭笑不得,總覺得這話該自己問,但范佩陽搶先了,他只好先回答:“我和越胖胖來這里找對付浴袍男的辦法,還有通關線索。”然后才問,“你們這是怎么回事?”
范佩陽簡意賅,將在八層和殺人魔戰斗,又在主起居室內通過油畫發現密道的事,提煉重點大略講了一遍。
和自家伙伴匯合的只有vip,剩下的何律、三道杠、大四喜,分屬于鐵血營和蓮花,而來的十幾個伙伴,分屬于甜甜圈、白組、步步高升。雙方沒有喜相逢的環節,于是更迅速地進入了信息共享階段。
何律、三道杠、大四喜這邊,就旁聽范佩陽講。
步步高升、甜甜圈那邊,就等著范佩陽講完,再問唐凜這邊的情況。
只有白路斜,實在沒耐心等范佩陽講完,索性直接朝何律挑眉:“你們發現線索了?”
何律還沒開口,三道杠不樂意了:“你什么態度。”
問人情報不說低三下四,至少得客客氣氣吧,白路斜這語氣就好像在問自家小弟。
許叮咚和蔣城默默交換個眼神,裝死不吭聲。
組長就這么拽,他倆是無辜的。
白路斜懶得理三道杠。孤島求生的時候,他還覺得這人很吵,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當空氣了。
三道杠見白路斜眼皮都不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剛要上前一步,肩膀卻被何律拍住了。
“我們目前還沒有發現。”何律據實相告,“本來是在找[生門],但蓮花的大四喜告訴我們,[生門]只能暫時脫離關卡區,不能通關。”
白路斜適應了三道杠,何律也適應了白路斜。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沒覺得白路斜難相處。因為他對這人沒有任何“情緒索求”,不需要對方禮貌、客氣,更不追求真誠、深入,該談事時談事,該陌路時陌路,該合作時合作,該提防時提防,一切交往都建立在“彼此最低限度的需要”上,就簡單得多。
白路斜以為何律這邊能提供什么有用線索,結果一聽,進展還不如自己呢。
自己這邊至少找到了一條密道。
何律看著白路斜眼里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嫌棄,也不惱,只歉意笑笑。
白路斜到了嘴邊的嘲諷,在這莫名其妙的笑臉里,卡住了。
“潔癖?”那邊傳來范佩陽的聲音,因為意外,語調微微上揚。
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
“對,”唐凜將聲音提高一些,以便讓在場伙伴都聽清楚,“浴袍男有潔癖+強迫癥,如果再遇見,我們可以利用這兩點對付他。”
“遇見”兩個字,提醒了范佩陽。
先前的講述中,他漏掉了一個細節:“殺人魔可以在任意兩個房間之間傳送。”
唐凜微怔,忽然想,浴袍男特意回來換自己衣服,會不會除了強迫癥外,也有“可以空間傳送,所以來回方便”這一因素?
“有這個可能。”范佩陽毫無預警接了一句。
唐凜這回是真驚訝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剛說完殺人魔可以空間傳送,你就看浴室,難道不是在懷疑那個回來換衣服的家伙也可以這樣?”范佩陽不明白這有什么難猜的。
“……”唐凜心情微妙,還有點復雜。
當年兩人共事時,范總要有這洞察力,他們何苦磨合得那么艱難。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有些不講理。
誰也沒義務去揣摩你的心思,想說的話就直說,想做的事就表態,自己舒服,對方也輕松。
“傳送就傳送吧,”收斂心緒,唐凜嘆息著聳一下肩,“局面已經很棘手了,不差再多個困難。”
“困難可以解決,人也總有辦法抓到,”范佩陽說,“但是抓住他們對于通關的作用恐怕不大。”
唐凜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之前不還一直想著對戰策略?”
先前還沒分散的時候,范總眼里的戰斗意志可是蠢蠢欲動到想忽視都難。
范佩陽現在倒是冷靜得很:“必須打,當然就要考慮怎么贏,但如果對戰不是必須的,就沒必要浪費體力。”
旁聽的眾闖關者:“……”
和那倆家伙打,浪費的不僅僅是體力吧!
“因為發現了密道?”除此之外,唐凜想不出范佩陽改變闖關思路的理由。
范佩陽大方承認:“密道不可能毫無意義,多半是‘通關線’上的某一環,如果我們能把其他缺失的部分都找出來,將這條‘通關線’補完,就可以清楚知道路該怎么走了。在這之前,沒必要和那兩個人起沖突。”
唐凜定定看他:“你也覺得存在一條‘通關線’?”
范佩陽一聽這個“也”字,就懂了,唐凜又一次想在了他的前面。
喜歡的人比自己聰明,是一種什么感受?
自愧不如?低落沮喪?
才怪。
內心強大如范總,驕傲得不得了——自己的眼光真是萬中無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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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就算真存在‘通關線’,怎么找?根本沒方向啊。”骷髏新娘不想在這時候說喪氣話,但密道盡頭是五樓這件事,打擊實在太大,“我們以為找到密道就能通關,誰知道滑下來是這里。”
“密道那頭是八樓?”唐凜問。
佛紋說:“是,八樓主人起居室,房間很大,和這里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