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傻瓜,怎么不早點告訴我?”蕭荊山的聲音里滿是愧疚和心疼。
梅子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力氣說話。她想告訴蕭荊山,我并不敢問你啊,可是她當然不愿意說出這句話,現在的她也說不出。
蕭荊山心疼地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在她耳邊柔聲說:“我已經安排好,派人帶你到附近農戶家里,免得到時候誤傷了你。只是我這邊一時走不開,沒有辦法親自照顧你了,只能派別人好好照料你。”
梅子費力地點了點頭,晶瑩的眸子里寫著理解。
蕭荊山忍不住俯首,用自己滿是胡茬子的下巴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好好養病,等你身子好了,我這邊仗也打完了,我們就一起去上京。”
上京?
梅子聽到這話,苦澀地想,上京到底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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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被人送走的那一天,蕭荊山特意放下軍務送出老遠。
被指派跟隨著梅子一路保護的是那個崔副將,崔副將甘愿放棄攻城的機會,要專門過來保護這位將軍的小夫人。
崔副將帶了一個老大夫,就是往日梅子跟著學醫術的胡大夫。一同前來的還有十個屬下一個丫鬟一個廚娘,丫鬟和廚娘是魯景安送來的。
這些人統統跟在馬車后面遠遠跟著,蕭荊山難得一見地放棄了騎馬,陪著自己的小娘子坐在馬車里。
他抱著孱弱的她,埋在她發間萬分愧疚地說:“是我不好,這些日子太忙了,沒注意你的身子,就讓你這么病倒了。”
梅子搖了搖頭,費力發出嘶啞的聲音:“不怪你,是我自己不注意。”她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或許也是奢求得太多了,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若是以前在山里,那時候什么都不懂,嫁個漢子生娃種地,哪里會想這么多事呢。
馬兒在前方噠噠噠地走,馬車嘎吱嘎吱,梅子在顛簸中總算到了蕭荊山早已找定的那處農家宅院。
那處宅院很大,應該是一家富戶專門置了宅子用來看管附近的田地的。崔副將率先進去,派人開始收拾,其實宅子里原本就收拾得清爽干凈,也倒不需要收拾什么就可以住人了。
蕭荊山小心地將梅子抱在懷里,下了馬車進了宅院,走進正屋將她放到炕上。
梅子躺在那里,有些失去神采的眼睛卻盯著蕭荊山。
蕭荊山見她這樣,低下頭湊在她耳邊柔聲問:“梅子?”
梅子費力地張開嘴,嘶啞地說:“你要小心,記得早些回來接我。”
蕭荊山看著她蒼白虛弱的樣子,堅毅的面孔浮現出心痛:“放心,很快的。”
梅子臉上浮現出一個無力的笑來:“等你回來,帶我去上京,然后咱們就回家,好不好呀?”
蕭荊山重重地點了點頭,艱難地說:“嗯,到時候就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梅子太過虛弱,她竟然聽著蕭荊山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崔副將等人見此,互相看了看,紛紛退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梅子和蕭荊山,一番沉默后,一直低頭凝視著梅子的蕭荊山忽然俯首親了親她的唇兒。
湊在她唇邊,他低沉的聲音這么說:“梅子,這輩子,能讓我這么心疼的也只有你了,沒有別人。”
莊院里的日子是平淡的,梅子的身體在胡大夫的調養下慢慢好起來,現在也能下床在小丫鬟萍兒的扶持下出來走動了。只是胡大夫說,她病雖好了,但前些日子奔波勞累,身子虛弱得很,要好生調養一段時間。
梅子時常讓萍兒扶著,在傍晚的時分出來莊院里,看貓狗打架,看風吹著狗尾巴草,有時候也走出莊院看看外面的莊稼地。
這些日子,她除了惦記蕭荊山,倒也沒有其他心事,于是日子竟然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蕭荊山那邊是一切順利的,聽說大軍將青州城團團包圍了,彭王爺固守城池拒不投降,于是大軍就開始攻城。到底是怎么攻城的,梅子不太清楚,問崔副將他也不說的。反倒是小丫鬟萍兒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消息,跑過來給梅子學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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