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輕喝登時把還在炫耀的胡越給喊清醒了,清醒之后,頓時毛了。
完蛋了,光顧著炫耀,胡越戰戰兢兢地瞥了喬晚一眼,忘了陸前輩不愿意在人前顯露了。
喬晚倒沒覺得有什么失禮的,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又不動聲色地退了回去。
見喬晚全然不在意的模樣,胡越這才輕輕松了口氣。
尹子誠等人對視了一眼,都有點兒好笑。
這姑娘看著明顯就沒修為啊。
這幾個少年一看年紀也不小了,怎么還被個騙子騙得團團轉,將個騙子奉為座上賓。
雖然心里有點兒好笑和不屑,但萬萬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不是同路人罷了,何必多談。
兩方再次寒暄了兩句之后,又各自散開。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了,一直等不到謝行止,尹子誠等人率先出了客棧,去附近的酒樓里弄點兒東西填填肚子。
不巧正好和喬晚一干人撞了個正著。
在桌前落了座,大家伙紛紛掏出錢袋聚在一起清點了一下,又默默計算了一下這些酒菜的價格。
頗有些學生黨出去吃喝時扣扣索索的悲催感。
喬晚也伸手在身上一摸,摸出了點兒靈石,一齊放了上去。
師凈儀忙道:“陸前輩,前幾日是你救了我們大家,這頓飯就不用前輩破費了。”
喬晚搖搖頭,低聲道:“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大家同路,這一路上有不少需要花上錢的地方,錢這東西,還是算清楚比較好,免得不清不楚的日后鬧矛盾。”
這話說得在理,師凈儀也不好再阻攔。
鄰桌的世家少年們,點了一桌酒菜,在席間高聲談笑,吸引了不少目光。
這可是亂世啊……還有這等雄厚的財力。
咬著饅頭的胡越一臉艷羨。
可能是有點兒惱怒了之前胡越的冒犯,這些少年心氣不平,有意無意地談笑道:“我和你們說過那事兒嗎?就我家一個仆人,之前遇到個江湖騙子的那事。”
“我家那仆人也是個蠢的,那騙子一身修為都沒有,偏偏還要裝隱士高人……”
喬·江湖騙子·大忽悠·晚頓覺自己膝蓋中了一槍。
對方明顯是把自己當成江湖騙子了。
少年語里雖然存了點兒戲謔的心思,但本心倒不壞,主要是為了提醒胡越這一干人,別被這粉衣服的騙子給騙了。
姬靈咬牙切齒地漲紅了臉,憤慨地小聲道:“他們……他們這什么意思啊!”
師凈儀輕喝:“阿靈別多嘴。”
又看向喬晚。
膝蓋中了一槍的喬晚頂著個面癱臉,表示自己不在意。
師凈儀松了口氣,又道:“吃完就走,別與他們起沖突。”
他們吃完下樓的時候,樓上這些少年還在談笑。
眼見著師凈儀他們被反應,一個少年大感不平:“這算什么呀,我們好心提點,這還不聽。”
尹子誠不贊同地搖頭:“算了,說不通的。”
那少年還是一臉郁悶:“我這不是也為了他們好嗎?子誠你也知道,之前我們被那魔修搞得有多狼狽。”
“要是這陸什么……”
一想到那披黑斗篷的魔修,方凌君就忍不住一個哆嗦。
這魔修太強了,他們幾個聯合在一塊兒,竟然還對付不了他一個。
或許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又說說笑笑了一會兒,從樓梯上突然走上來了個熟悉的身影。
披著黑色的大斗篷,腰間別著把劍,上刻“碧濤”二字。
這人正是聽了張長風消息,急急忙忙趕來的臧大江。
一掀開兜帽,就撞見了之前被自己打劫的這幾人,臧大江立刻就樂了。
而尹子誠等人面色也頓時一變,暗叫了一聲不好。
這魔修怎會在此地?!
剛被張長風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臧大江心情十分不美好,當下便扯開嘴角,笑了一下,“喲,諸位道友正巧。”
剛剛還憤憤不平的方凌君臉色瞬間就白了。
一行十多個人噤若寒蟬,后背冷汗涔涔,膽戰心驚地看著臧大江恍若閑庭信步般地,笑瞇瞇地走上前來。
其中一人暗暗瞪了方凌君一眼:都是你!要不是你聲音太大,至于把這魔修招來嗎?
方凌君頓時大感冤屈,又自覺理虧,不敢吭聲。
臧大江順手將劍擱在了桌上,笑道:“我剛剛看諸位道友說說笑笑挺有意思的?怎么現在不說了?”
在場十多個人無一人敢出聲。
臧大江順手提起個酒壺,吊兒郎當地灌了一口,笑道:“繼續啊,不用管我,你們說到哪兒了?接著說。”
嚇唬這十多個少年,顯然讓臧大江極有成就感,尤其是這十多個少年面色泛白卻又不敢吭聲的模樣。
“難不成你們怕我?”臧大江古怪地笑道,“我就這么招人害怕嗎?”
十多個人呼吸急促,內心哀嚎了一聲,吾命休矣。
在臧大江這步步緊逼之下,方凌君一咬牙,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剛剛的話題。
“要是……要是這陸什么婉,真是騙子……”
“我看有他們哭的。”
臧大江提著酒壺的手一頓,面色頓時凝重了下來:“你說什么?”
“陸婉?陸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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