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會吹笛子,喬晚其實還會一點醫術,畢竟和陸辟寒生活得時間比較長。
不過她倒算不上久病成醫。
喬晚默默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是久病成護工。
大師兄病了這么久,懷揣著關心她爹的想法,她終于把自己折騰成了個護工。
每天操心他今天吃了多少,睡了多久,吐了幾盆血。
芳齡四十幾,正是修真界風華正茂一枝花的年紀,卻操碎了一顆心。
垂下眼睫,喬晚定心繼續吹,余三娘也安安靜靜地聽。
結果一曲還沒吹完,梁義慶那邊兒就出了事。
同行中一個叫姚廣的,大驚失色地跑了過來,說梁義慶出事兒了。
喬晚從床上一躍而下,跟著余三娘沖了出去。
余三娘:“老梁出什么事兒了?”
想到剛剛屋里面的場景,姚廣有點兒崩潰,“老梁他練功練岔氣兒了。”
“陸姑娘,你不是不建議老梁練這部功法嗎?”姚廣急得團團轉,“那現在怎么辦?有沒有辦法?”
梁義慶的確是練岔氣兒了,躺在床上,直挺挺的不能動,瞪著一雙眼,體內靈氣亂竄,江凱正坐在床邊照顧。
說實話,這個時候梁義慶真的有點兒后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只剩下一雙眼珠子能轉,喬晚清楚地從梁義慶眼中看見了后悔和羞愧。
喬晚自己的靈氣都不夠,只能指揮余三娘幫他重新梳理了一□□內的靈力。
“那現在怎么辦?”
喬晚沉吟,“得去拿藥。”
雖然隔著厲鬼面具,看不出喬晚是什么表情,但莫名得就讓人有點兒安心。
見有法子可解,其他人都松了口氣。
但轉眼又想到了一茬。
江凱:“那菩薩會……”
艸。
差點把菩薩會的事兒給忘了。
“那現在咋辦?”另一個男修瞪著眼問。
喬晚走到窗戶邊,支起窗戶往外看了一眼。
街上冷冷清清的。
大晚上沒人愿意出去送人頭。
“那明天呢?”
“明天來不及。”喬晚道,“明天他境界肯定受損。”
梁義慶眼里露出了點兒絕望來。
修士都是把境界看得比命根子更重要的。
余三娘看著梁義慶的模樣,一咬牙,這一路過來她受梁義慶照拂頗多,哪能眼睜睜看著她這樣。
“我去。陸姑娘,你把藥方告訴我,我去。”
喬晚:“我和你一起。”
光余三娘一個肯定不夠。
她現在雖然只有練氣二層,但喬晚盤算著,她實戰經驗比他們都豐富,應該是他們里面最能打的。
姚廣:“那我也去。”
江凱跟著站起身:“帶上我一個。”
梁義慶不能動,看著這一群弟兄,眼里露出了點兒感動的神情。
喬晚搖頭,“用不了這么多人。”
還得有人留下來照顧他,他靈氣一走岔了,你們就幫他梳理過來,這很耗費靈氣,一個人恐怕不夠。”
幾顆黑黝黝的腦袋聚在一起商量了片刻,終于決定下來,喬晚、余三娘和姚廣、江凱、白荊門一起,剩下了的就留下來照看梁義慶。
事不宜遲,一拍板兒,一行人直奔藥店。
爭取做到快準狠,拿了藥就回來,絕不給黑惡勢力有任何可乘之機!
夜半的游仙鎮,相比白天,人少了不少。
屋檐下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搖晃晃,倒映出幽暗的鬼影。
但也有不少膽子大的,動歪腦筋的,想黑吃黑的,菩薩會也不過是游仙鎮里面一個小團伙。
梁義慶需要的藥比較麻煩,不在同一家藥店。
沖出客棧,喬晚幾個兵分兩路,余三娘和姚廣、江凱一起去,喬晚和白荊門一起。
白荊門是個面白微須的中年男人,儒道雙修,看上去溫文爾雅沒什么脾氣。因為錯過了青陽書院招生時間,干脆拎著包袱拜入昆山。
畢竟拜哪兒不是拜。
據白荊門自己說,他之前在是個在村里教書,不,教豬的。
有一天被小豬仔們氣得懷疑人生,坐在門檻上發呆,一不小心就悟了道,干脆拍拍屁股,拎著包袱踏上了修行路。
路上十分順暢,沒有發生什么敵情,拿了藥,喬晚和白荊門準備回去的路上,就被盯上了。
或者說,一開始就被盯上了。
從他們四個出門,到藥店那一路上,喬晚就留意到了有不少眼睛正暗暗地盯著。
在他們拿了藥出來,那幾雙眼睛就開始坐不住了。
她和白荊門,一個是女人,一個是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儒修,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別人眼里那移動靈石,來找他倆做一筆“生意”。
就在快到客棧的時候,巷口竄出了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修,臉上都戴著面具,把喬晚和白荊門包了個圓兒。
“兩位道友半夜出門好興致。”
“眼看著昆山春招在即,我們幾個既沒法器,也沒靈石去打通關節,心里都有點兒慌,夜半睡不著覺,不曉得兩位道友有沒有興致和我們過個招,比試比試?”
一看眼前這架勢,白荊門心里頓時突了一下,眼睛一掃。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人多勢眾。
惹不起。
“陸姑娘。”白荊門低聲問,“你看呢,現在怎么辦?”
那八個人也沒著急動手,留了點兒時間給喬晚和白荊門商量,
是乖乖交錢交法寶呢,還是打上一架。
“白道友怎么想?”
白荊門又看了對面那八個人一眼,沉吟一聲,“他們人多勢眾,梁道友還在客棧等著,我們耽擱不得。”
喬晚抬起頭。
眼前那八個,人雖然多,但都是練氣期的修為,就一個是筑基期的。
喬晚盤算著,她和白荊門兩個,真不一定能打得過。
一陣夜風吹來,街上燈籠被吹得呼啦啦響,搖曳出詭譎的燈影。
那張厲鬼面具就留了兩只眼睛,黑漆漆的,看得怪滲人的。
那幾個菩薩會的,心里也莫名咯噔了一聲。
順風順水打劫了那么多次,第一次覺得有點兒慌了。
“怎么?還沒決定?”在心里壓力之下,為首的耐心終于用盡了,“既然還沒決定,那我們幾個就幫你倆做個決定了。”
說罷,一招手。
開搶!
“艸。”白荊門溫文爾雅的臉扭曲了,難得也跟著爆了句粗。
事已至此,也只能拔出腰上的戒尺,捋起袖子就干,把一只戒尺抽得虎虎生風。
兩方人馬一起沖了上去。
喬晚和白荊門兩個現在都是練氣二層的修為,想要扛過七個練氣加一個筑基,實在有點兒力不從心。
幾招下來,白荊門額頭上就落了滴冷汗。
不止白荊門壓力大,那八個菩薩會的壓力也有點兒大。
失策,啃上硬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