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雙亡,可憐的孩子無依無靠,被叔叔欺辱多年,終于忍不住將叔叔推下樓?推測是成立的,但趙亮和他叔叔的關系怎么樣,我們還得調查,這個人先待定。”越星文在18歲少年名字上畫了一個圈,道:“分析下一位吧。”
“趙強,30歲水泥工,跟死者同村,年齡相仿,案發時離開宿舍長達半小時,理由是去廁所拉肚子,沒有人證實他的話是真是假。”越星文道。
“4點半起來上廁所,不太可信。”江平策道。
“嗯,這個人也得繼續調查。”越星文在旁邊標了個待定,接著說:“3號嫌疑人,發出尖叫的趙雪梅。如果她是兇手,她要完成從宿舍跑去步行街、潛伏到地下車庫、爬上樓將一個成年男性推下去、再從地下車庫跑去步行街、掀開井蓋爬出來,然后跑回趙大勇摔死的現場發出尖叫……這太麻煩了吧?”
由于監控沒拍到有人出入大樓,所以,趙雪梅想要作案,還是得從步行街那邊的地下通道進入,5點左右殺人,5點半出現在現場尖叫,來來回回她至少要跑三次。
許亦深揉著額頭,道:“我就算用分裂體跑路,來回跑這么多次也會累個半死。”
越星文看向江平策:“我們當時趕到現場的時候,她并沒有表現出很累吧?”
江平策點頭:“她只是嘴唇蒼白,一臉驚恐的模樣,并沒有劇烈運動后氣喘吁吁的表現,她是兇手的話,時間上應該來不及。”
在7層高的大樓爬上、爬下,還要穿過整個地下車庫,再跑回案發現場尖叫,這全程加起來有好幾公里,換成許亦深都會累得喘氣。
一個身材偏瘦的女人,不可能做到來回跑三次還呼吸平穩。
越星文道:“4號嫌疑人龍銳,跟死者不是同村,電工,他說自己去抽煙也很奇怪。煙灰并不能作為證據,他可以提前在那里放一堆煙灰。”
越星文停下筆,總結道:“目前,趙雪梅的嫌疑比較低;趙亮、趙強、龍銳這三個人,大家分頭詢問工地的其他工人,仔細調查一下再說。”
越星文分配好任務,眾人便出門,找附近的工人走訪調查。
由于工地發生了命案,今天必須停工,工人們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工地出現了不少領導在安撫大家的情緒。
越星文帶大家出門的時候,就見一個戴白色安全帽的領導手里拿著大喇叭,站在工地中間喊:“大家不要恐慌,趙大勇從工地墜落,這只是意外事故!我們正在配合警方全力調查!等調查結果出來,我們也一定會按照法律法規對他的家屬給予一定的賠償!”
江平策湊到越星文耳邊,低聲說:“昨天來過的張總。”
張志偉,欣悅廣場項目施工方負責人。皮膚黝黑,身材健碩,身高在178cm左右,臉頰上有一顆明顯的黑痣,看上去精明干練。
張總這一番話說得很官方。
忽然,有人在人群里高聲喊道:“張總,拖欠我們的工資什么時候發?!”
張志偉拿著話筒,笑容滿面:“大家放心,開發商已經承諾,會在年前給我們結算二期工程款項,我們也一直在跟開發商協商,絕對不會讓大家的辛苦打水漂!”
人群里立刻發出不滿的聲音:“年前?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我們下半年喝西北風嗎?這他媽都拖了半年,我老婆孩子還等著我寄錢回家交學費!”
“就是,我爸媽的病也要錢,再不發工資我們干脆罷工不干了!”
“對,不干了!”
“工地安全沒保障,今天是趙大勇掉下來摔死,明天說不定就輪到我們了!”
“辛苦賺的血汗錢一分都沒拿到手,還要把小命兒搭進去,不合算!”
“發工資,發工資!”
一群工人齊聲大叫,整個工地亂成一團。
張總擦了擦額頭的汗,拿起喇叭想安撫大家的情緒,但顯然,趙大勇的死激起了工人們壓抑很久的憤怒,在眾人的怒罵聲中,張總的喇叭都被撞掉,灰溜溜地跑了。
越星文看著他被人護送著逃跑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說:“工人們被拖欠工資,而且持續了好幾個月?”
爆出的這個消息讓大家都神色凝重。
許亦深忽然說道:“政府將土地所有權賣給開發商,開發商做好項目規劃,施工單位競標建設。通常,政府賣了地之后就不再參與了,施工單位的錢是開發商給的,兩者之間產生利益糾紛、扯皮拖欠工資的事情經常出現。”
越星文回頭看他:“許師兄很懂這些?”
卓峰笑道:“他爸是做房地產生意的,他不想繼承家業,考到生科院研究基因工程,想當一名科學家。”
“咳,沒那么偉大,我只是對基因比較感興趣而已。”許亦深謙虛道:“而且我做生意根本沒天賦,不出三年就能讓公司倒閉。”
“師兄有什么看法?”越星文正回話題。
“開發商拖欠工程款項的原因很多。第一,有開發商在多個地塊同時開發項目,抵押的房產還不上銀行貸款,導致資金鏈斷裂,拿不出錢給施工方;第二,施工單位跟開發商談好的預算超標,例如,一期工程款本來說好的8千萬,結果施工方花了9千萬,開發商不認可施工方的材料報價,雙方通過法院扯皮,打官司期間也不可能付款。”許亦深頓了頓,道,“還有一種比較極端的,就是施工方或者開發商,有負責人卷錢跑路。”
越星文琢磨了片刻,道:“不管什么原因,工人們已經有半年沒拿到工資,拖欠工資是板上釘釘的事。那么,趙大勇的死,會不會也跟這件事有關?”
他看向身側的江平策:“有人想通過這種方式,影響施工進度?”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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