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朕做什么?”楚珩沐沒有睜眼,只下意識將懷中的人環的更緊,柔聲問道。
嶼箏一驚,不曾察覺他是何時醒來,又是否暗中瞧到自己略帶怨懟的眼神。于是緩緩將頭埋在皇上的胸前,輕聲道:“臣妾從未這么近瞧過皇上……”
楚珩沐勾起唇角露出一絲淺笑,便執了嶼箏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這般瞧著朕,朕怎么睡得著?”
掌心下,傳來的悸動十分強烈亦是十分急促。嶼箏心驚不已,卻被楚珩沐牽引著,將手指緩緩落在他的眉骨之間。
“皇上……”嶼箏低喃。
手掌后的眼眸緩緩睜開,在昏暗的燭光下逸散著溫柔的光:“這是朕的眉毛……”說著楚珩沐握著嶼箏的手,緩緩滑落:“眼睛……鼻子……”待嶼箏的指尖滑落在楚珩沐的唇邊,他忽而看著嶼箏笑道:“可都一一細看著記下了?”
說罷,他將嶼箏的手包裹在掌中,一手攬了嶼箏的肩頭,將唇抵在她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吻,寵溺地說道:“時辰不早了,睡吧……”
嗅到皇上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嶼箏在他的懷中緩緩閉上眼睛。皇后的話語在耳邊回響:“有你在此處,即便本宮再踏足沐晨樓,也不覺太過心傷,想必皇上也是如此……”
既然自己不過是雪兒姐姐的替代品,那么便如雪兒姐姐一般——既為棋,何來心。只是這局對弈中,她不會讓任何人輕易掌控自己……
幾日后,皇上下令啟程回宮。一路上,芷宛看著沉默不語的小主不免有些擔心。自來了順德行宮后,她才知道,皇上待小主也并非一貫寵溺。但就那日侯在沐晨樓外聽到的聲響,多少也可知小主受的苦。可林臺遇襲之后,皇上又十分在意小主。
君王之心,本就最難揣測,喜怒難定也是常有的事。可讓芷宛憂慮的是,自那日之后,小主卻像是變了一個人般。之前在宮里,小主偶爾還會笑鬧,初春之時,還鬧著要捉蝴蝶。可如今的小主,總是怔怔發愣,也不笑。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更何況,那日璃貴人從沐晨樓離去之后,小主脖頸上的指印清晰可見。芷宛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會讓璃貴人恨不得殺了自己的親妹妹。
可是她不過是個奴婢,小主不準允她說,她便只能當做什么都沒看到。然而每每看到璃貴人的時候,她卻不免感到膽寒。
在順德行宮的最后幾日,皇上幾乎每日都來沐晨樓,芷宛既為小主感到高興,卻也替她擔憂。喜的是小主得寵,憂的卻是回宮之后,不知小主又要面對多少心生嫉妒的嬪妃。連身為姐姐的璃貴人都下的去如此狠手,且不消說其他妃嬪。
一路沉默地回宮,芷宛心情沉重地攙扶著嶼箏往邀月軒行去。
方一踏入邀月軒,便見一個人影飛撲而來,登時一個聲音在耳邊炸響:“小姐……!”
嶼箏穩了穩身子,仔細看了看撲入自己懷中的人兒,頓時紅了眼眶:“桃音!”隨即一個沉穩的聲音緩緩響起:“奴婢給箏順常請安……”
看向跪在院中的熟悉身影,嶼箏的聲音都變得哽咽起來:“青蘭……姑姑……”
青蘭抬起頭,亦是眼圈發紅。嶼箏急急上前攙扶她起身,青蘭忙道:“小主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嶼箏執了青蘭和桃音的手:“你們怎么會在宮里?這些時日在府中可好?”
桃音許久不見嶼箏,只顧著緊緊握了嶼箏的手低聲抽泣。倒是青蘭,穩了穩身,沉聲道:“是皇上恩典,特傳旨讓奴婢和桃音入宮侍奉小主……”
“小姐……你瘦了許多……”桃音抹著眼淚看向嶼箏,神色盡是思念之情。
嶼箏輕柔撫上桃音的臉,哽咽著說道:“你也瘦了……在府里可好?青芍有沒有為難你?子桐呢?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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