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蘭知道,此時若是沒有二夫人的應允,她們休想踏出白府一步,于是她咬了咬唇,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青芍姑娘稟告二夫人,嶼箏小姐病得厲害……若因此驚擾了二夫人,青蘭愿承擔一切罪責……”
見她這般,青芍微微頷首,片刻之后緩緩說道:“你在這兒候著,我這便去稟告……”
青芍轉身,在青石路上漸漸行遠。一陣夜風吹過,青蘭手邊燈籠中蠟燭瞬間熄滅,只余留一絲淺淡的灼燒氣味緩緩逸散開來。青蘭跪在灼嬅院前并未起身,只抬頭看向雕花石門上龍飛鳳舞的“灼嬅院”三個大字,內心卻如被架在炭火上炙烤一般。
曾經她犯下的罪責,一遍遍拷問著她的心。江素問的身子為何一日不如一日,恐怕這府中,只有她青蘭最最清楚。
往事般般,憶之如刀,鈍重剜心。
是啊,名醫圣手江元冬的女兒,自幼承繼父親醫術,怎會分不出藥中之物。江素問逝去的那夜,青蘭跪在床榻前,腳邊是碎掉的瓷碗,她看著江素問,已是泣不成聲:“小姐,你明明知道,為何還要喝下去?”
“羽蘭……我再喚你一聲羽蘭……很多事,都有難以說的苦衷。你因流之的死而恨我,我不怪你。你可知,到頭來,其實是你……成全了我……”江素問的手無力地垂落在床邊,青蘭怔怔看著她陪伴了這么多年的女子,終了卻是無怨無恨,她忽然覺得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這么多年的歲月,親如姐妹般的相處,浮上心頭的清淺笑容,她卻覺得整個人都被撕扯開來:“小姐!”凄切地哀嚎劃破白府上空,沒有人知道,那一聲中包含著她多少的懺悔……
夜幕突然傳來悶雷聲聲,青芍去了許久卻不見回來。青蘭直挺挺地跪在灼嬅院前,她暗暗發誓,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護嶼箏周全。
桃音等了許久,不見青蘭返回,小姐的高熱卻愈發厲害,于是喚了子桐道:“快去地窖再取些冰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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