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嶼箏沒有作聲,只緩緩搖搖頭,無力地倚在桃音身上,踉踉蹌蹌地朝著灼嬅院外行去。
宗祠!族譜!原來白府非但沒有娘親半分容身之地,連她竟也是不被允許的存在!她白嶼箏十五年來,在白府沒有絲毫存在的痕跡。
到底是為什么?她這般不被認可,甚至連族譜都不能入。如果她白嶼箏真的是不被允許的存在,又為何行了家中“嶼”字排輩的名字?
她是白府的嫡女啊!這榮光與侮辱同時襲來,幾乎擊得她快要垮掉……
“桃音……”嶼箏困頓的開口:“不回清幽閣……”
“小姐,這到底是怎么了?您別嚇唬桃音啊!出了什么事?怎么臉色這般難看?”桃音焦急,卻也有些手足無措,她從不曾見過小姐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然而嶼箏并不答她,只低聲道:“我想坐下來歇一歇……”
桃音焦灼地抬頭看去,四處尋找著能落座的地方。灼嬅院外是一處假山池塘,日頭毒辣。桃音瞧見假山下面有一處石凳,被青翠的長柳掩映著,看上去十分蔭涼。于是抬手指向那處道:“小姐!那邊涼快些!我這就扶你過去……”
短短幾步的路程,嶼箏卻覺得走的十分艱難,她腳下虛浮,心中絞痛。直到重重落座的一瞬,她才恍然有了一絲知覺。桃音用手帕替她拭去冷汗,又撐開帕子不停地扇著風:“小姐莫不是中了暑熱?”
嶼箏緩緩搖搖頭,便道:“我不知道,只是乏得很。桃音,我走不動了,你回清幽閣叫子桐來,扶我回去……”
“小姐你自個兒在這……”桃音似是有些不放心,可憑她一人,也沒法將小姐攙扶回去。
“不礙事……快去快回……”嶼箏低聲吩咐,只覺得渾身冷汗涔涔,難受的厲害。桃音略一愣,便咬著唇快步朝著清幽閣跑去。
夏蟬在樹干毫不休憩的鳴叫著,攪動嶼箏腦中混亂一片。她倚坐在翠柳后的石凳上,怔怔望著一潭幽綠的池水,心如刀絞。神智混沌間,她聽見一陣細碎的聲音低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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