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沁擱下手中的小碗,修長的手指在碗邊輕輕摩挲:“你知我供職于禮卿書院,前些日子,我被調至修書使安代云安大人手下當差。今日安大人對我說起,皇上很是重視奉元殿編纂藏書之事,故而安大人有意著了我與其他幾人收集一些流落于民間的異本……”“哥哥的意思是……要離府幾日?”嶼箏一怔,纖纖素手停在碗邊。
偌大的白府,也只有眼前這個男子平生親切,讓她感到溫暖,如今哥哥也要離府數日,她倒不知該如何打發時日,光是獨自進食的清冷,便已讓她覺得心中微涼……
嶼沁嘆了一口氣,他不是不知嶼箏心中所想。嶼箏懂事乖巧,善于察觀色,卻也更敏感脆弱,倔強不露。
“少則兩三月,多則一年余……”嶼沁話一出口,但見昏黃夕陽中,嶼箏的神色深沉了些許,然而她很快柔柔一笑:“此番怕是辛苦,哥哥要多注意身體,自個兒的身骨重要,如若不然,也會辜負了圣命……”
“我知道。只是這番父親和我都有數余月不在府中,多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不如就遣了青槐來清幽閣侍候著,他還算機靈,若是有事也能周全……”嶼沁輕聲說著自己的打算。
然而嶼箏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道:“哥哥此去辛勞,至少也要有個得心應手的人在身邊跟著。青槐一貫跟著哥哥,做事又周全。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些。哥哥不必太掛心我,清幽閣還有青蘭姑姑,若有什么,我問她便是……”
嶼沁知道,自己多說也是無用,只得嘆了一口氣道:“也罷。你要照顧好自己……”
“嗯……”嶼箏微微一笑。
夕陽的余暉灑落在二人的臉上,嶼箏第一次察覺,唇角弧度,嶼沁和她都像極了父親,溫柔中不失清毅。
次日,父親和哥哥先后離了白府。嶼箏站在府門前,看著哥哥嶼沁與青槐翻身上馬,絕塵而去的時候,頓覺身后的府院成了一座空蕩蕩的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