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蘭將手中繡了一半的繡帕擱下,接著說道:“合家晚宴的時候,夫人說身子有些不適,便先離了席,奴婢攙扶著夫人回到清幽院時,夫人便嘔得厲害,奴婢原本要回稟老爺,請大夫來瞧瞧,可夫人說是吃壞了東西,不爽利,不允許奴婢回稟。這耽擱了幾日,卻越瞧著不對,大夫一瞧,才知夫人有了身孕……”
嶼箏拿起桌上的團扇輕輕搖晃,一陣淺風拂過面頰:“知道娘親有了我,父親他……可高興?”
青蘭一怔,不料嶼箏有此一問,只做了笑臉道:“高興!高興!府中一下要添兩個孩子,老爺怎能不高興?”
嶼箏勾起唇角,淡然一笑,不再作語。二夫人懷了嶼璃,父親便辟了灼嬅院給她,而娘親有孕,卻要坐在為二夫人道喜的合家晚宴上,又該是何種心境。
青蘭見嶼箏不再語,便拿了帕子復又繡起來。不多時,桃音腳步輕快的挑起竹簾走了進來,人還未站定,聲音已清脆響起:“小姐,今兒晚飯還需備著嶼沁少爺的碗筷嗎?”
嶼箏朝她看去,但見她穿了一襲青衫羅裙,雙丫髻上簪著一小朵嫰黃的照月蓮,越發顯得俏皮可愛。嶼箏微微一笑道:“自然要備著。”
兄長嶼沁供職于京中的禮卿書院,自嶼箏來到白府,不論有多忙碌,他總會來清幽閣和嶼箏一同用晚飯,讓她不至覺得孤單。嶼箏唇角逸散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吩咐青蘭道:“青蘭姑姑,如今越發暑熱了,晚飯時備些消暑的湯飲來,哥哥在書院忙了一天,想必是累壞了……”
“是,二小姐,奴婢這就去……”青蘭應著,擱下手中的帕子,方要出門,卻和青槐撞了個滿懷:“你怎么這般冒冒失失地闖進來?”
“青蘭姑姑莫要見怪,是少爺急著吩咐我來,生怕耽擱了事。”說著青槐便入得屋內,請禮道:“少爺要小的來告訴二小姐一聲,今兒晚飯就不在清幽閣用了……”嶼箏手中的團扇微微一滯,便笑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