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碗遞過去,衛澧還躺在被子里爬不起來,趙羲姮將他扶起來,他眼淚朦朧的看著她,唇緊緊抿著。
“你不是說要喝嗎?”
“苦。”
趙羲姮手一抖,險些笑出聲,衛澧怕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苦,沒事兒。”她憋笑憋的臉紅。
衛澧仰頭喝進去,吐出來將近一半,趙羲姮連忙往他嘴里塞了塊兒糖,給他順順。
趙羲姮看出來了,他是真的怕吃藥。
雪白的褻衣上沾了藥漬,一股藥的苦臭味兒。
趙羲姮沒給他換,而是把碗遞過去,“再熬一碗來。”
剛才藥只喝了一半,藥效根本發揮不出來。
人一病就神志不清,愛撒嬌,衛澧也不例外,他原本就沒什么力氣,現在直接往趙羲姮懷里一倒,頭埋在她的胸口,抓著她的衣襟,像個小孩子一樣,小聲說,“不喝。”
趙羲姮往他嘴里又塞了塊兒果脯,“喝,喝了趙羲姮就不走了。”
衛澧沉默著嚼果脯,嚼了半天也沒咽下去,這下換趙羲姮捏著他下巴了。
“你怎么回事?”
“咬不動。”
衛澧發燒發的渾身軟,連吃口豆腐都費勁。
哈哈哈哈哈哈哈,趙羲姮搓著自己的臉忍笑,雖然很好笑,但她不能笑。
衛澧都這么慘了,她再笑是不是就不做人了!
但是,“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啊。
她一邊笑一邊拿帕子接在他下巴處,“吐出來吧。”
衛澧乖乖吐出來,趙羲姮給他塞了塊兒麥芽糖。
他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又要睡著。
發燒的衛澧真好哄,趙羲姮又拿了兩塊糖,哄他喝了另外一碗藥,雖然還是吐一半咽下去一半,但好歹兩次湊齊一碗了。
他嘴里含著糖睡過去。
趙羲姮過了半個時辰摸摸他的額頭,燒半點兒沒退。
“叫醫師來,快些。”
衛澧抓著她的衣角,眉頭緊緊皺著,看起來很不舒服,但是哼也沒哼一聲。
醫師的意思是,不愛的生病的人一旦生起來就來勢洶洶,看樣子不能只喝藥,還得靠針灸,但死一定是死不了的,要注意些,不要把腦子燒傻了。
衛澧腦子本來就不太好,再燒壞了就徹底完了。
趙羲姮現在還得指望著衛澧吃飯呢,巴不得他趕緊好。
陳若江也沒想到衛澧這次會病的這么重,衛澧才剛剛上進沒多久,他安穩的日子還沒維持多久,他不想投奔別人,于是蹲在偏堂坐了一天。
又是灌藥又是扎針,一直折騰到了第二天清晨,衛澧才有退燒的跡象,趙羲姮倚在墻邊,手肘撐在頭上,昏昏沉沉睡過去。
衛澧抓著她一只手沒撒開,好像只有這樣牽著才有安全感,確定趙羲姮不會跑掉。
“夫人,我送醫師下山的時候,看到山下有人在哭,打聽過后才知道,主公前帶人幾日拆了不咸城東的寺廟,將佛像與觀音像都砸了。那寺廟香火一向鼎盛,所以民怨有些沸騰。”
在戰亂四起的年月,人人都要尋求一份信仰,才能心安的活下去,這也是為何這些年佛學道教愈發興盛的原因。
佛道都教人吃苦是為了下一世更好。這一世本就過的困苦,再沒有下輩子作為慰藉,那日子就更沒法兒過了。
趙羲姮幽幽轉醒,捏捏眉心,心想衛澧又發什么瘋?閑著沒事兒去拆人家寺廟做什么?佛祖又礙著他什么了?
她雖然不信這東西,但也不會阻攔別人信,人生在世總得有點信仰追求。
“陳副將,我給你些錢財,你下山將寺廟重新建起來吧。”趙羲姮讓人去開庫房,“然后你再帶人在城中布施半月。”
她又囑咐一旁的侍女,小聲道,“勞你再下山一趟,問問醫生在藥里加黃連沖不沖突藥效。”
侍女瞥了躺在床上的衛澧一眼,然后應下了。
人都走了,趙羲姮一拍衛澧的手,罵他,“你欠不欠,拆人家寺廟!現在還得自己掏錢重新建吧。”
衛澧還昏昏沉沉睡著,沒什么反應。
趙羲姮看得出衛澧這一個月以來心情不好,但又不知道他為什么心情不好。
加黃連的湯藥暫時沒給他喝,人昏著呢,長久不進食腸胃又不好,吐的次數多了傷人,趙羲姮打算等他醒了之后再給他藥里加黃連。
衛澧徹底有意識的醒過來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他嘴里含著糖,齁甜齁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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