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云感冒了,按史景銘的話來說,就是她淋了這么久的雨,想不感冒,那是不可能的。
打電話給他請假的時候被他這么一取笑,懨懨的感覺反而沒有了,史景銘說下了班過來看她,掛斷電話后躺在床上,就只看見一格一格拼接而成的蚊帳,驀的就想起小時候和爸爸一起吃的甜點,也是這種格子狀的,一層一層,精致漂亮,濃郁的香氣從那些格子里飄出來,一咬,連心也變成了甜的。
她傻傻的笑,閉上眼睛,枕邊的盒子被她抱在了懷里,緊緊的。
那天早上史景銘送她回來時柯白然還是怔了一下,但她也沒問太多,柯白然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好奇,卻守得住自己的眼睛,守得住自己的嘴。
“好好對她。”她以朋友,而非下屬的身份這么告訴史景銘。
“我會的,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柯白然怔了一下,釋然的笑意。
一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過起來,卻是極快的。
史景銘下班之后先去了一趟廚房,廚房有師傅特地給他燉的湯,一想起細云瘦弱的身子,心就是一陣疼,她一米六五的身高,體重卻只有八十五斤。那天晚上聽她平淡的說起在牢里時過的生活,吃不飽,一天一天的這么瘦下去,出來后,也是一個人過著。
有一個人能心疼她,該多好。
去的進候細云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很小的電視,又沒有裝有線,效果不好,畫面有時候還要抖動,她眼睛盯著也不知道是在看電視還是在發呆。
看見他時臉上才有了一抹笑意,屋子里小,連坐的地方都不太寬,她想起來,卻被他摁在床上。“感冒沒好,穿得又少,瞎動什么,躺著,捂好……”
嚴厲得有點像斥責的聲音,他一寸一寸,像造蠶繭似的把她裹了個嚴嚴實實,細云從被子里把頭探出來,對上他深邃的眼睛,那么黑,那么深,仿佛里面就有一個溫暖的家,細云就想起以前爸爸也是這樣,她不聽話的時候,半是斥責半是關愛的罵她,輕輕的,像撓癢癢似的,很舒服,又好笑。
“景銘……”她輕輕的喚,帶著幾分孩子氣的感覺,軟軟糯糯的聲音,像春節時吃的湯圓,嚼爛了,一下就給甜到了心里,漂亮的眼睛里柔光閃動,笑意盈盈,總算有了一點這個年紀女孩子應有的張狂和驕傲。
他笑了笑,手指頭在她額上輕輕戳了一下。“叫我干什么……”
“你好像我爸爸,他以前也這么念叨……像個老婆婆一樣……”
他反應過來。“嫌我老了是吧……”說著就去撓她的癢。
細云躲閃著,呵呵笑著,身體漸漸熱出一身汗來,歡快如同銀鈴一般的笑聲漸漸充滿了這個狹小而凌亂的房間,鬧累了,細云才發現桌上還放著一個保溫桶。
“是什么……”她問。
視線移過去,云淡風清的聲音:“聽說這種受涼的感冒要吃中藥才好得快,我讓藥房熬的……下班時特意去拿的……”
細云一下垮下臉,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吃,我不吃,誰讓你去弄中藥的……”
說著還拿被子把頭給蒙上了,死活不出來了,景銘哭笑不得,扯開她的被子,笑道:“騙你呢,我讓廚房熬的湯……”
“真的?”嘴角微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