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果笑過之后,有些惆悵。早晨與他合奏的感覺真的很好,如果他當真另外娶妻納妾,或許再也不會有那樣的事了。
念頭剛動,愧疚之心又起,做人怎么如此,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弈,自己眼盲,又帶著末凡的孩子,怎么能這樣憑著個舊時的名份硬拖累著他?
如果他不喜歡那個銀杏也就罷了,如果喜歡,又怎么能做棒打鴛鴦的事。
收斂了亂蓬蓬的心思,接著去熟悉那些藥物所放的位置,但不管她怎么怒力,再也靜不下心,輕嘆了口氣,將小抽屜推回去,轉了身輕移步子,打算往門外摸索,剛伸出手,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心里突的一跳。不知自己那聲嘆息是否落在了他的耳中。
好在握著她手的人什么也沒說,只是引著她走向門口,“到了門口,小心臺階。”
他的聲音沒有什么溫度,在她聽來卻象是世間最溫暖的話音,“我自己學著下臺階。”
她抿抿嘴,雖不舍得放開他的手,但總不能每次下臺階都要他牽著。
他只是略為遲疑便放開了手,自行下了臺階,并不走開,看著她穩穩的一梯梯下來了,才自走開。
他的腳步很輕,玫果要很用心,才能聽見他走開。
銀杏望著瑾睿,忽然想得明白,他對這個瞎眼的妻子是極負責任的,要與他處得好,只怕還得從他妻子身上下手。
看著玫果獨自走向桌邊,忙奔了過去扶著,“姐姐,我扶你。”
“姐姐?”玫果微愣,昨天是聽她說過自己與她同年,她現在稱自己姐姐,再一想,明白了,她是想與自己共侍一夫,自是尊自己一聲姐姐。
銀杏被她一問也有些難為情。“我不知道我們誰月份大些,所以還是叫你一聲姐姐的好。”
玫果笑了笑,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不必扶了,我得自己熟悉才好。”
銀杏殃殃的放開手,“姐姐不打算回去了嗎?”她雖然不知玫果打哪兒來,但她相信玫果絕對另有住宅,要不然他們成親這么多年,在哪里生活?
玫果臉色微變,抿了抿唇,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在哪里,她自然在哪里,還要回哪里?”瑾睿拿了搗好的藥汁和干凈的錦布過來。
玫果心里暗松口氣,抿緊的唇放松來,輕舔了舔干澀的唇瓣,無神的眼里竟閃過一絲欣慰,他不喜說話,得凡是出聲,總在關鍵時候。
瑾睿望著那眼里的笑意,心里隱隱作痛,她的眼以前亮過星辰。美如明月,如今握著錦布的手,不覺收緊,一個念頭在心里生成,心尖猛的一顫,咬緊了下唇,那太過險了
銀杏被瑾睿嗆得喉嚨哽了好一會兒,“我是怕你與她一同離開。”
他關心的不過是玫果的反應,至于銀杏的解釋與他就沒關系了。
將手中之物放在桌上,“我跟你說過,會痛,忍著。”
玫果點了點頭,雙手老實的放在桌上。
瑾睿看了看她的手,將一條錦帕卷成筒放到她唇邊,“咬著。”此藥汁加上他所配置的藥物入眼,不差于剜眼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