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嘯，兩個鮫人的鱗片閃爍著詭異的幽光。
他們緊緊盯著蘇嬋，眼中滿是貪婪。
其中一個鮫人咧開嘴，露出尖銳的牙齒，發出尖銳而又帶著幾分誘惑的聲音。
“別掙扎了，我們回海里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這兩個鮫人早已覬覦蘇嬋的嬌俏容顏許久，此刻一前一后，呈夾擊之勢將蘇嬋困在中間。
蘇嬋的面色瞬間變得凝重，不知不覺便已經陷入了苦戰。
若非兩人只想要活捉她，所以有所顧忌，此刻她或許已經成為一具尸體了。
蘇嬋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短劍，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眸之中，除了那一閃而過的畏懼，更多的是悍不畏死的決意，那眼神仿佛在向鮫人宣告，休想輕易將她活著帶走。
“你們休想——啊！”
伴隨著一道驚呼，一道寒光閃過，她的手腕被其中一個鮫人揮舞的三叉戟重重擊中。
劇痛瞬間襲來，蘇嬋的手不受控制地松開，那柄短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原本面對兩個鮫人，蘇嬋就已經被死死壓制，每一次抵擋都顯得那么吃力。
如今沒了兵器在手，她更是如同失去利爪的猛獸。
那兩個鮫人見狀，發出一陣得意的怪笑。
“既然不跟我們回去，那就打暈了帶回去！”
站在蘇嬋身后的鮫人惡狠狠地說道，話音剛落，他便高高舉起三叉戟，朝著蘇嬋的后脖頸狠狠地掄了出去，那架勢仿佛要將她一擊致命。
蘇嬋只覺后背一緊，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撲面而來。
她知道身后的危險近在咫尺，可是眼前的鮫人還在不斷地攻擊，將她緊緊纏住，讓她避無可避。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少女的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她心中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體內妖丹的力量瞬間暴走。
即便自爆，她也絕不能遂了這兩個鮫人的愿。
然而，就在她準備玉石俱焚之時，異變陡生。
她體內原本暴走的妖力突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瞬間平息下來。
與此同時，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時間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她身后的三叉戟距離她的身體只剩一寸，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再動彈分毫。
就在蘇嬋滿心疑惑的時候，一襲白袍瞬間出現在她的身旁。
李令歌僅僅是一個眼神，便讓那兩個鮫人瞬間化為了兩道血霧，消散在空氣中。
眼前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驚得蘇嬋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的余光看向那一襲白袍，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名字，瞬間便想起了眼前之人。
人族第一大帝，李令歌！
上一次魔族圍攻，就是此人幫狐族解圍。
沒想到，這一次對方又在關鍵時刻出現了。
蘇嬋那嬌艷的紅唇微微張開，像是有千萬語即將脫口而出。
然而，喉嚨處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一個字也無法吐出。
不僅是剛剛那兩個鮫人，整個狐族領地內，足足十萬鮫人，皆如同被施了定身術。
他們保持著各自的姿勢，或恢復長刀，或面露猙獰，卻都在一瞬間凝固，仿佛時間都在此刻靜止。
此刻，正在和鮫人一族廝殺的一眾狐妖也是一臉的驚詫。
剛剛還打生打死的鮫人，怎么突然不動了？
大長老強撐著一口氣，有些緊張地盯著不遠處的那位準帝。
“他這是怎么了？”
三長老似乎是早已經注意到了李令歌的到來，他緊張的心神立即放松了下來
“狐族……有救了。”
空中，身為陰鮫一族至高無上的陰鮫大帝，此刻也是滿臉的驚駭。
他的雙眼瞪得滾圓，眼眸中倒映著下方靜止的場景，那是一種無法置信的神情。
“這究竟是何種詭異的力量？”
陰鮫一族縱橫海域多年，從未遇到過如此可怕的壓制。
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力量緊緊鎖定。
這股力量好似從九幽地獄升騰而起，帶著無盡的壓迫感，讓他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抖。
只要他稍有異動，那股力量便會如洶涌的潮水般瞬間將他淹沒，讓他神魂俱滅。
這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死亡的威脅，令他這個在鮫族中呼風喚雨的大帝，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的滋味。
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李云升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我早就說過了，我來自東域第一帝族李家。”
話音剛落，他手中長劍驟然劃破虛空。
噌！
一道凌厲的劍光閃過，恰似流星劃過夜空。
緊接著，一道血線如綻放的詭異花朵，在空中緩緩暈染開來。
陰鮫大帝瞪大了雙眼，那銅鈴般的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與驚惶，他只覺喉嚨處泛起一陣森冷的寒意，仿佛有一股徹骨的冰寒從腳底直竄上頭頂。
以他的修為這一劍完全能夠避開，可他的身體竟像是被無形的枷鎖禁錮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云升的劍刃沒入自己的咽喉。
剎那間，鮮血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噴出。
陰鮫大帝本能地想要運轉體內妖力來封住受損的經脈，阻止血液繼續流淌。
可是，令他驚恐萬分的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體內的妖力就像是被凍結成冰一樣，紋絲不動，連一絲一毫都無法調動起來。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艱難無比地轉動著頭顱，目光急切地四處搜尋著，似乎在尋找造成這詭異狀況的根源所在。
終于，當他的視線定格在蘇嬋身旁那一襲白袍之后，他心中的疑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絕望與恐懼。
“你……你是……”
陰鮫大帝的嘴里不斷涌出血沫，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后，意識便開始逐漸模糊。
此時此刻，周圍的鮫人一族尚未察覺到他們至高無上的大帝已然殞命。
轟！
隨著一陣沉悶的巨響傳來，陰鮫大帝那龐大而沉重的身軀宛如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狠狠地砸向地面，掀起滾滾煙塵。
巨大的沖擊力使得大地劇烈顫抖，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撼動。
直到這一刻，鮫人一族如夢初醒，紛紛將驚愕的目光投向陰鮫大帝墜落之處。
當他們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顫。
只見他們的族長已經毫無生氣地躺在血泊之中，族長死了！
陰鮫大帝的殘魂飄蕩在空中，一臉的無措。
“你是……李令歌？”
“李令歌？！”
聽到這個名字，玄淵妖帝雙腿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雖然李令歌和界海妖族之間沒有什么仇怨，他甚至都沒有見過李令歌。
但是李令歌的威名，可是響徹九黎界。
帝盟中的九大天帝被他一人給打殘了，如今還活著人族大帝皆惶惶不可終日。
聽說，李令歌還憑借一己之力斬殺了一位來自天外天的仙君。
如此恐怖的家伙，竟然來到了狐族。
他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而后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李云升。
“難道他真的是李家后人，李令歌的那個李家？！”
李令歌環顧四周，冰冷的聲音響徹天地。
“陰鮫，你想要干什么？”
陰鮫大帝不知道李令歌為什么會變得如此之強，但是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如何做。
撲通！
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直接跪在了李令歌的面前。
“李天帝，我等真的不知道李云升是您的后輩，這都是誤會。”
一旁的玄淵妖帝立即附和道。
“沒錯，這是誤會，否則就算是給我等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行事啊！”
呵——
李令歌冷笑一聲。
“那我現在殺了你們這群臭魚爛蝦，也可以說是誤會？”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陰鮫大帝的神魂不斷求饒，“我們這就走，還望李天帝大人不記小人過。”
若是沒有見到李令歌，他或許還認為李令歌斬殺仙君只不過是夸大的謠，但是現在他真的信了。
李令歌的實力，絕對遠超大帝境。
“你不是知道錯了，而是害怕死亡。”
倉啷！
軒轅劍出鞘，剎那間，天地失色。
一道橫亙千丈的劍光，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縷光，撕裂了蒼穹。
劍光所過之處，空間寸寸崩裂，露出漆黑的虛空裂縫。
十萬鮫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在劍光中化為齏粉。
地面被劈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形成萬丈深淵。
玄淵妖帝手中的大刀應聲而斷，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半邊身子已經消失不見。
一道道血氣涌入軒轅劍之中，劍身威能更盛以往。
如果不是為了吞噬這些人的血氣，他根本不需要拔劍。
但這僅僅是開始——
李令歌左手掐訣，九淵噬魂訣轟然運轉。
他的瞳孔綻放出金色光芒，周身浮現出九道金色漩渦，每一個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
“九淵噬魂，萬靈歸墟！”
十萬鮫人的殘魂還未消散，便被九道金色漩渦瘋狂吞噬。
陰鮫大帝的殘魂發出凄厲嘶吼，卻掙脫不得，被硬生生扯入漩渦之中。
李令歌只覺得識海劇震，磅礴的魂力如江河倒灌。
他的精神力節節攀升，九道金色漩渦愈發深邃，吞噬之力籠罩天地，連空間都開始扭曲。
陰鮫大帝的殘魂在漩渦中掙扎，不甘的怒吼道。
“李令歌修煉邪功，你枉為人族！”
“邪功？”李令歌冷笑，“這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
九道金色漩渦硬生生將陰鮫大帝的神魂撕成九份，分別吞噬。
天地間，只剩下凄厲的哀嚎。
當最后一絲殘魂被吞噬殆盡，九道金色漩渦漸漸消散，天地恢復平靜，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眾人凝望著那九道剛剛消散的漩渦殘影，心中只剩畏懼。
吞噬他人神魂，怎么看都像是邪修所為。
可是李令歌剛剛所展現出來的功法，看上去又像是煌煌大道。
此刻，他們真的不知道李令歌到底修的是什么道了。
可即便他們心中滿腹疑惑，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詢問。
畢竟，這可是狐族的大恩人，哪怕李令歌真的是魔修，那也是救了他們全族兩次的魔修。
蘇容雅直接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多謝老祖救命之恩。”
見狀，狐族一眾齊齊跪在了地上，皆是口稱老祖。
李令歌略微抬手，蘇容雅和李云升便感覺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他們托舉起來。
“既然叫我一聲老祖，那就不必說謝了。”
李云升有些好奇地問道。
“老祖怎么會突然來狐族？”
“我在界海聽說鮫人一族想要搶奪月華珠，幸好來的及時。”李令歌看向界海的方向，“斬草除根，鮫人一族已經沒有存活的必要了。”
嗡！
他隨手斬出一劍，劍光劃破蒼穹，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
原本平靜的界海驟然掀起滔天巨浪，烏云壓頂，電閃雷鳴。
界海深處，鮫人族正在舉行盛大的祭祀。
他們圍坐在巨大的珊瑚祭壇周圍，跳著詭異的舞蹈，祭壇中央擺放著數百顆新鮮的人族心臟。
他們都在期待著陰鮫大帝帶著狐族的寶物，以及狐族的女妖返回界海。
突然，所有鮫人齊齊抬頭看向界海上空，他們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只見一道璀璨的劍光撕裂海面，以摧枯拉朽之勢斬來。
留守的鮫人長老大喊道。
“快開啟護族大陣！”
然而那一劍實在太快，他的話音剛落，便被劍光淹沒。
劍光斬入界海的瞬間，整片海域被一分為二。
海水向兩側分開，露出深不見底的海溝。
數十萬鮫人在這一劍之下灰飛煙滅，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珊瑚祭壇轟然崩塌，那些被當作祭品的人族心臟化作點點血光，消散在天地間。
片刻后，海水倒灌，重新填滿被斬開的海溝。
界海之中頂尖勢力之一的鮫人一族，就這樣永遠消失在了界海深處。
敖云姬心有余悸地望著那一劍，再次輕撫自己的臉頰。
她能感受得到這，九黎界除了李令歌，無人能斬出如此強悍的一劍。
之前李令歌因為她的不敬，僅僅是扇了一巴掌，只能算是小懲大誡。
不然，龍族很可能比鮫人一族更早被滅族。
祖龍遙望北域，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九黎界的天早已經變了，還是老老實實守在界海吧。”
他雖然不知道狐族和李令歌之間有什么關系，但是鮫人一族被滅必然是陰鮫大帝惹怒了李令歌。
敖云姬重重點頭。
“老祖說得對。”
……
狐族。
天色已晚，李令歌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被李云升半推半就留在狐族。
入夜，他房間的門被敲響。
以李令歌如今的精神力，自然能夠探查出門在站著的人是誰。
“進來吧。”
話音剛落，上官有容推門而入。
其實李令歌也能猜出對方的來意，秘境藥圃之中定然是已經湊齊了重塑肉身的丹藥，深夜來找他只有一件事——煉丹。
心念及此，他也沒有廢話直接站起身來，寬衣解帶。
見狀，上官有容不由得后退一步，雖然該看的不敢看她都已經見過了，可是見到李令歌這般行為，她仍是喉嚨一緊。
“你想干嘛？”
李令歌一愣：“你不是來找我煉丹嗎？”
上官有容面色有些尷尬，她美眸微垂不去看李令歌。
“不是，你、你快穿上。”
此話一出，李令歌反而是生出了一絲好奇。
他穿戴整齊之后，重新坐回桌旁。
“那是有何事？”
上官有容余光瞥了李令歌一眼，這才坐在了他的對面。
“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將來？”李令歌的眉頭略微蹙起，“你到底想說什么？”
上官有容直視李令歌的眼眸，徐徐開口。
“天外天的靈氣已經被仙主噬殆盡，世界之靈枯死，此方天地早晚會靈氣枯竭。”
略頓，她繼續說道。
“就算世界之靈沒有枯死，但此界的靈力早已經無法滿足你的修行，難道你甘愿永遠待在下界？”
李令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
他之所以拒絕子書禾帶他去上界的邀請，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讓月影宗夾在他和費宿中間為難。
可是如果不依靠子書禾，他們直接去了上界，又該如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