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你問夢到了什么有些不記得了。不過,睡得是真的舒服啊!蘇桃雙手交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身體的疲憊得到大幅度緩解和降低,少有地讓她感到輕松。窗外灑進一輪朝陽,已經結冰的玻璃窗被映出一道光輪,有些刺眼的光芒折射進屋,令蘇桃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被蘇教授叮囑的小護士一直在看著蘇桃病房的監控。見她睡醒,立刻就來到了病房前,小心翼翼地問道,蘇小姐,您醒啦,身體……感覺怎么樣蘇桃先是不解地看了眼小護士,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只是因為太忙了而累倒而已,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是嗎小護士還是有些擔憂,可是你的臉色還是有點差哦。有嗎蘇桃側身,借助一旁桌面的鏡子看到了自己的臉。雙眸因為長時間的沉睡而有些疲憊感,粉唇略微發白,本身素顏沒化妝的她,更是蓋不住臉上的憔悴。灰黑的秀發倒是明顯有被人打理過的痕跡,但也因睡覺的糟糕姿勢而有些蜷曲,幾稍劉海垂落到右眼前,看著有些滲人。蘇桃摸了摸臉部的皮膚,輕笑了一聲,沒事,好像是做了個噩夢,休息得不夠好,所以臉色才差了些。她側目看向小護士,說起來,我可以直接出院嗎,小橙還在家里等著我回去做飯呢。小護士聽到這話,微微張嘴。面容閃過一絲的呆滯和難以置信。我……我去喊蘇教授過來!她留下這樣的一句話,迅速跑出了病房。留下一臉疑惑的蘇桃,也不用那么著急吧,不過確實好像睡得太久了,有點累呢。她甩了甩腦袋,看到窗邊有兩盆小花和一個灑水壺后,抿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走過去拿起灑水壺緩緩為這兩盆小花澆水。淅瀝瀝的聲音傳入耳朵,水珠匯聚成線拍打在花瓣上,花朵便隨著水流的沖擊而輕輕搖晃。這樣的一幕,看得蘇桃很是治愈,以前小橙好像還蠻喜歡在家種點盆栽的,要不一會兒回去的時候買兩盆她點著下巴思考,好像小橙喜歡白色鈴蘭,家里除了大王確實也缺了點生機……蘇桃撩了一下秀發,似乎在期待著回到家里時池小橙跑上來的擁抱。唇角止不住揚起,縷縷朝陽透過窗戶灑到她身上,身著病號服的她在此刻是顯得是那樣唯美。憔悴的神色,儼然現代的病美人。蘇教授匆匆走到門口,又在進門前放慢了腳步,見到蘇桃在澆花,她先是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旋即松了口氣,看到你恢復正常實在是太好了,蘇小姐還沒吃早餐吧,我一會兒讓人送一份過來。啊不用了。蘇桃對蘇教授笑了笑,我一會兒就打算回去了,小橙不會做飯,我得回家給她做早餐。回家蘇教授愣了一下。澆花的少女輕輕點頭,是啊,小橙不會做飯沒辦法啊,一直都是我給做給她吃的,現在的話那丫頭應該還在睡覺吧,估計又是得要等我回去將她喊醒了。不過呢蘇教授,雖然這樣照顧小橙會稍微忙了點,但我還挺喜歡看她吃飯時的可愛模樣,總感覺很治愈。蘇桃側目,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見到蘇教授的表情,她微微一愣,蘇教授您怎么了,表情這么差。蘇教授沉默了一會兒,蘇小姐,你還記得你為什么入院嗎為什么蘇桃本想回憶,卻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腦袋,她倒吸了好幾口涼氣。又猛地甩了一下腦袋,我……我入院好像就是因為太累了昏倒吧不太記得了。蘇教授聞沉默了一下,頓時就明白了蘇桃現在的情況。人在遭受了重大打擊之后,會接受不了大腦開啟自動保護,直接昏迷。那一瞬間大腦空白,放棄思考,也就是俗稱的宕機。人的情緒可能會在一瞬間消失,會不接受那樣的事情,逐漸變得冷漠。又或者像現在這樣,保護性失憶。她不是忘記了那個人,只是不想回憶起那段過往,大腦做出保護后,防止她自我崩潰。蘇教授站在病房門前,臉色掙扎又猶豫。她在思考,要不要將池小橙的事情說出來。本能在拒絕回憶,自己提起的話,情緒在那陡然間爆發,真的有可能會讓一個人直接瘋掉。然而在她猶豫期間,蘇桃已經在四下尋找了,咦我手機呢,蘇教授我睡覺的時候,你們有動我的手機嗎你的手機……本身就在你的家里沒拿過來啊。蘇教授嘆氣一聲,你找手機做什么呢給小橙打個電話呀。蘇桃露出笑容,即便臉色憔悴,也依舊如綻放的花朵那樣艷麗。那樣純粹的雙眸,讓蘇教授不由心中刺痛了一下。就算現在不告訴她實話,等她真的回家了呢發現池小橙不在家,然后瘋了似的去尋找這種事情,根本無法瞞著一輩子。蘇教授不知道是第幾次嘆氣了,蘇桃,穩定一下情緒好嗎,我有件事想告訴你。蘇桃點點頭,蘇教授您說。你的小橙……已經死了。蘇桃聞,歪了一下腦袋,笑容有些僵硬,蘇教授,您在開什么玩笑啊,小橙不就在家嗎,怎么會死了……呢。她緩緩吐出最后一個字,瞳孔開始漸漸失去顏色。手中的灑水壺依舊保持著半傾倒的姿態,盆栽里的水逐漸溢出。然而蘇桃就像是保持了靜止一樣,顫抖著嘴唇側目看向了蘇教授,教授,您剛剛說,小橙……怎么了死了。蘇教授側過頭,眼中閃過不忍,卻又不敢與蘇桃對視。瞞著她,只會讓她更加痛苦。突如其來的回憶如潮水一般,開始涌入蘇桃的大腦。因為接受不了那樣的事情,她的大腦和身體已經本能地做出了自我保護。然而,有些事情,是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她瞳孔不斷收縮,嘴唇與身體都在漸漸顫抖。一幕幕閃過腦海,最終,定格在了池小橙臨死前安靜的容顏上。咚——!手中澆花的灑水壺,跌落在地。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