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回來夏州本來就是為了看看阿嘯的未婚妻,如今知道里頭竟還有這般的驚喜,尤也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笑著看了看一臉渴望地仰頭看著他的云伊和云尹,輕聲道:“好,那就勞煩云娘子招待了。”
回去路上,尤許還沉浸在祖父和娘竟然也來了夏州的震驚里,快走到云霜家門口了,才想起來問:“對了,大兄,不用把祖父和娘也一起請過來嗎?”
尤也一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耐心道:“祖父和娘長途跋涉,本就很勞累了,今晚先讓他們好好休息。何況……祖父年歲高了,若一下子讓他受到太大的刺激,我擔心他受不住,等我回去先與他們說一說這件事,再安排他們與云娘子他們見面也不遲。”
云霜不禁笑看了尤也一眼。
比起尤許,他這個大兄不管是心智還是各項安排,都要更成熟穩妥。
林晚照也跟著他們回來了,這會兒忍不住道:“難怪我說我瞧著尤大郎君和慕容夫人有些眼熟呢,可惜我只在小時候見過他們兩面,記憶不太深刻,否則,我早該把他們認出來了。”
慕容夫人,便是尤也和尤許的娘。
尤許聞,猶豫了片刻,道:“可是,大兄,不是說……明京那邊如今情況不太好么?你和祖父這會兒過來,會不會太冒險了?”
如今圣上一派和木丞相一派在朝中斗得你死我活,天昏地暗,形勢可以說是一觸即發。
作為圣上一派領頭人之一的尤家,自是木丞相一派的眼中釘肉中刺,但凡能挑一分麻煩的地方,他們都得卯足勁挑出十分的麻煩來。
他們位于邊疆州鎮,雖然對于朝堂上的事知道得沒有很清楚,但在跟尤家的通信中,尤許還是能感覺到一些端倪的。
這也是當初,尤許知道江嘯只是簡單跟祖父他們說了自己要成婚這件事后,沒有繼續勸他跟他們說更多細節的原因。
表兄與云娘子間的關系太難在一兩句話里說清了,更別說其中還夾雜著兩個孩子,說得太多,恐怕會讓祖父他們擔心。
誰料,便是如此,祖父還是忍不住跑過來了。
尤也聞,只淡淡一笑,道:“祖父他老人家剛被木家那群人彈劾過,如今在明京,也不宜行事過于高調。木家那群人也巴不得祖父他老人家不要再在外頭蹦跶,他們這會兒還以為,祖父還在城外的莊子里休養呢。”
他雖然說得云淡風輕,但短短幾個字,就似乎道出了朝堂上風波詭譎的勾心斗角。
尤許的心猛地一緊,連忙問:“祖父他怎么又被彈劾了?這回是太后做的,還是那木丞相做的?大兄又怎么有那么多時間,陪著祖父過來?刑部的事情不用做了?木家那群人不會起疑么?”
尤也溫聲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家雖然被盯著,木家那群人的處境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如今,算是堪堪維系著一個平衡吧。
所以,我們才要隱姓埋名過來,且……我們在這里,也無法待太長時間。”
說著,他看了云霜一眼,見她沒有因為他們說的話,露出什么困惑驚疑的神色,便知曉,這些事,她也是知道的。
看來,阿嘯和尤許他們平日里并沒有在她面前回避這些事情。
林晚照雖然對他們的話聽得一知半解的,但有一點她聽出來了,他們應該很快就要離開夏州了,不由得道:“你們難得來一趟,難道不能參加了霜姐姐和江總兵的婚禮再離開嗎?我娘常說,霜姐姐和江總兵的婚事上少了雙方的長輩,多少有些遺憾,你們這會兒來了,倒是剛好趕上了。”
尤也的眼神不禁柔和了幾分,看著云霜問:“你和阿嘯的婚事定在了什么時候?”
云霜微愣,乍然和未來夫君那邊的親人談起這件事,莫名地有些不自在,有著瞞著雙方家屬私定終身的感覺,輕咳一聲道:“原本是定在十一月底的,但江總兵如今還沒回來,估計要往后延了。”
今天已經是十一月二十四號了。
而江嘯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婚期要順延這一點,云霜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尤也頓時眉心微蹙,“婚期怎么這么趕?阿嘯這般行事,也太不妥善了。”
這是擔心,江嘯會委屈了云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