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自家表兄先前做事,可從來不會這般激進。
云霜仿佛聽天書一般,好一會兒才沉聲道:“江總兵傷到哪里了?”
見是徹底隱瞞不下去了,吳起只能搶先道:“真的就是小傷,當時有個金蒙國的賊子從背后偷襲,幸好總兵及時躲開了,只是胳膊上被劃了一道。
總兵也不是特意隱瞞云娘子,就是覺得,這樣的小傷沒必要說出來,徒讓云娘子擔憂……”
雖然吳起這話說得簡單,但只要想想,就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兇險。
云霜的眉頭從方才起就沒松開過。
“雖說戰場上刀劍無眼,受傷乃是家常便飯,但表兄從以前就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六年前,他已是為了救下兩個大齊百姓,生生挨了忽圖列一刀,不是說這樣做不對,但他明明能有更好更保護自己的法子,卻偏偏總是選擇讓自己最沒有保障的一個。”
尤許想到這個就有些氣,“這些年,他幾乎每場仗都仿佛不要命一般地打,寧愿自己受傷,也不會讓手底下的將士受傷!仿佛一個無牽無掛的孤家寡人,若不是祖父他們不在這里,非得擰著他的耳朵狠狠訓他一頓不可!”
以前就夠不要命的了,現在可好,更不要命了!
他原本以為,如今有了表嫂和那兩個孩子,表兄怎么也會愛惜自己一些。
云霜靜默片刻,暗嘆一口氣道:“罷了,總歸這一次沒發生什么大事……反正都說出來了,當時的具體情況是怎樣的,都跟我說一下罷。”
她還是第一回知道,江嘯打仗時的風格是這樣的。
于是,接下來,尤許一邊和她往她家里走,一邊把當時的情況細細地說了。
“……最后,那些人質平安逃脫的共有大約四百多人,有三百多人,還是死在了那些賊子的手上。”
尤許嘆聲道:“不過,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有那么多人活命,已是很難得了。而這件事最好的結果遠不止于此,如今的金蒙國大王膝下有四子,手上權勢最大的便是太子和這個三皇子忽圖列,光說手上掌握的兵力和在軍中的影響力,忽圖列甚至更甚于金蒙國的太子。
如今他一死,金蒙國必定大亂,沈先生預測,金蒙國接下來幾年都沒精力進攻咱們大齊了,而且,金蒙國很可能會向大齊議和。”
云霜微微揚眉,“議和?”
“這沒什么稀奇的,別看咱們跟周邊這幾個國家總是戰爭不斷,但其實可以選擇的話,誰不想要和平?大齊建國這兩百多年來,跟金蒙國之間已是不止議和過一次了。”
尤許撇了撇嘴,道:“最近一次與金蒙國間的議和,已是快五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前,大齊和金蒙國那場大戰后,雙方本就元氣大傷,當時的金蒙國大王其實就有了和大齊議和的想法,先帝其實也有這個意向,可惜雙方還沒協商好細節,先帝就駕崩了。
木丞相隨即扶持幼帝上位,把持朝政,這廝看不到連年戰爭對大齊的耗損,只想著大齊百姓和金蒙國那些賊子之間有著滔天的仇恨,為了拉攏民心,他對金蒙國采取了強硬的政策,不僅不愿意和金蒙國議和,還做出了許多挑釁金蒙國的事情。”
他是靠著煽動情緒拉攏了一波民心。
苦的只是守在邊關、日夜不停地對付被他惹怒瘋狂反攻的金蒙國軍隊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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