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方和蔣兵頓時都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只是,自家總兵顯然不想與他們說自己的想法,最后,蔣兵也只能去拿了筆墨過來。
江嘯慢慢走到了城墻上的一個堡壘里,里頭簡單地放了張已是久經風霜有些掉漆的木桌,是平日里讓眾將士在城墻上議事用的。
江嘯拿起毛筆蘸了蘸墨,在紙上簡單地行了幾個字,一旁的蔣兵見狀,心底一驚,不由得道:“總兵!”
蔣兵所屬的蔣家也是大齊北方一個說得上名頭的武將世家,這些世家的人培養孩子,自是不會僅僅培養他的拳腳功夫,謀略心計,戰場上所需要的一切都要學,其中便也包括了大齊周邊幾個常年與他們為敵的國家的文字。
即便不精通,但簡直地書寫交流還是沒問題的。
因此,蔣兵自是知曉自家總兵方才在紙上寫的是什么,總兵用金蒙國的文字寫了一句話——明早午時,城門相見。
總兵這是要按照忽圖列所說的,自個兒前往敵營的意思啊!
嚴方只是個普通的軍戶,是被江嘯一手提攜上來的,平日里連大齊的字都不認識一個,這會兒更是一臉懵,“總兵,您這寫的是什么?”
江嘯卻沒搭理他們,寫完這句話,稍微等了一下,等它干得差不多了,便把紙折成了一張長條,隨手抽出一支箭矢,把它綁了上去,轉身又走了出去。
蔣兵連忙追了上去,也顧不上僭越了,一臉焦急道:“總兵!您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沈先生的來信您忘了?如今戰局已定,咱們的探子來報,那忽圖列已是在暗中往外撤兵了,他不過是想最后惡心咱們一番,您不用……”
“閉嘴。”
江嘯卻已是右手拉弓,朝不遠處金蒙國將士排兵布陣的地方,猛地把綁了紙條的箭矢射了出去。
“總兵!”
眼見著不遠處,立刻有金蒙國的哨兵察覺到了異樣,快步上前,把江嘯方才射過去的箭矢撿了起來,蔣兵急得眼睛都紅了。
雖然那些百姓很可憐。
但這種情況,也不是總兵造成的。
總兵憑什么要給那個嚴明遠擦屁股!
江嘯看了遠處一會兒,才沉聲道:“我知曉我在做什么。你去把我帶來的幾個千戶都叫過來。”
蔣兵微微一怔,“總兵……可是有別的想法?”
江嘯靜默片刻,暗嘆一聲道:“蔣兵,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了,理應知道我不是那種沖動用事的人,去吧。”
蔣兵眉頭微皺,終是道:“那可要把嚴總兵和甘總兵也一起請過來?”
甘總兵是綏州的總兵,他比江嘯晚了一天半來到肅州,帶過來的兵馬共有六千人。
這個甘總兵是大齊的老將了,能力雖然不及江嘯,但勝在經驗豐富,且性子還算好相處。
最要緊的是,這甘總兵所屬的甘家在朝堂上向來采取中庸之道,從沒有明確地站過隊。
雖說這幾天的戰事,都是江嘯在主導,但若沒有這兩個總兵的默許,他們手下的兵馬也不會這般聽江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