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實際上是不能的,因為木料的材質還是差了許多。但手藝能出國,卻是沒毛病的。
白店村窮的很,沒人愿意嫁過來,湊夠三十六條腿的木料都是大出血了,能掙面子的事兒可不多。這也讓大家伙都看到了賺錢娶媳婦的希望,盡管挺微弱的。
王做的這個活計,就算是白店大隊的副業了。老老劉專門帶著大隊干部,跟王談了之后的分配問題,畢竟要大干一場,還是要提前講明白的。是人都要面子,陜北的漢子更是響當當,總不好最后弄成分贓不均的丑事讓別人笑話一輩子。
王讓跟著他學習的六個小伙子天天的鋸木頭、砍木頭、刨木頭。他給畫了線,只要在線外,怎么也搞不壞,讓這幫小伙子胡亂弄。一點點的手感也就出來了。
單說炕桌,這么長的一段時間內,王已經給村里一半的人家更新了去,轉而開始翻新老舊的大件家具。重新刨平、打磨,王再教著小伙子們做雕刻,絕對的精工制作。
村里的老爺們閑著也是閑著,就在老劉的指派下,出去走親戚了。帶著媳婦去看看看看娘家,或是出去看看自家女兒的婆家,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去走一走。人們都扛著王修復過的炕桌,直接出去推銷去了。
別說,倒也真有成績,很是拉來了一些業務。在不太相信的外面的人們來到白店村看了王已經打出來的十幾條腿之后,就認可了手藝,看中了特殊的形制,以及各種不同的小設計等等。
目前白店大隊木工副業組,已經拉來了十五個大立柜、以及三十來個小炕桌。收費不貴,小炕桌一塊錢,修補就五毛。大柜子要貴一些,要五塊錢的手工費。木料不用消費的人操心,是白店大隊找到了公社,公社找到了縣里,縣里給解決的。
采購了一大批的木材,白店大隊的公賬不僅所剩無幾,僅留下了開春采購種子、化肥、澆水的錢,欠了公社好幾百。
不過白店大隊也能從木料上賺一些,大批量的采購回來,當然也能跟縣里劃劃價的。當然計劃體制不同,劃價是靠社里的老張書記親自跑到政府去撒潑耍混……
同時白店大隊還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要不然沒人會來這邊買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大隊的五頭小毛驢,受到了更加精心的照護。
以前大隊去接水,或者誰家要用大量的水,還會花上一些錢給隊里,趕著驢車出去,全家人上陣,弄回來一大堆的水。現在別說用驢兒去拉水了,負責養驢的人家都跟伺候祖宗一樣了。
目前整個白店大隊的熱情,空前高漲……
這么看來,白店村的人天天扛著炕桌來縣里推銷,也就沒有太多的意外了。畢竟相對來說,還是縣里人更富裕嘛。
王倒是認識到了這件事的重要程度,當即離開了照相館,去買了一刀大白紙,甚至還弄了一支新的英雄鋼筆,配了好幾瓶鋼筆水,打算回去畫幾個本子的家具樣式出來,讓鄉親們拿著出去推銷會好很多。
鄉親們如此積極的主觀能動,他王某人當然也不介意多辛勞幾分。鄉親們愿意干,有干勁兒,那他自然也就愿意帶著鄉親們過好日子,他十分欣賞積極向上的人……
老劉聽了王的話,拍著胸脯說道:“走大隊的賬,這哪能讓你自己花錢呢嘛。今天咱們喝羊湯吃燴菜,也走大隊的賬。”
“別了。”王搖了搖頭,“還是我請吧,上次咱們不是從那伙小賊那邊得了不少嘛,走大隊的賬就是我自己一個人享受,你們肯定是一口都不沾,那我成什么了?
老劉大哥,你們就踏踏實實的吃吃喝喝,別總是想著什么欠不欠的。換句話說,我沒糧食了,你還能看著我餓死啊。”
“那肯定不能。”
“這不就完咧嘛。”王笑著拍手,轉而問道,“屠宰場那邊怎么樣?能不能要出來一部分的下水、骨頭?”
“張書記還磨呢,不能這么快。說是咱們的家具副業得做出樣子來,張書記才有底氣去要東西嘛。咱們又跟他們沒親戚,就得找政府領導,讓他們批條子。”老劉說起來,也是一肚子的怨。
“牢騷太盛防腸斷,咱們就拿成績說話嘛。”王拍了拍老劉壯實的手臂,以示安慰,“走嘛,吃肉喝酒去。”
王等人去到集市所在,這邊又是一片的人山人海,因著已經是初一了,再有一個月就是年,這樣大規模的集市,除了這次,也就僅有十五了。
當然,也因為是年底的緣故,其實哪怕不是初一十五的日子,這邊也是很熱鬧的,各個公社的副業組,也是會來的。畢竟苦累一年,為的也就是這么個年么。
還是那一處熱鬧的賣酒食的所在,棚子之中喧囂吵鬧的很,都是醉話。
李奎勇、余明已經在了,女知青們也是一個不少的走到了縣城,一個個弄著大碗喝羊湯,眼睛都瞇起來了,她們是真正的半月不知肉味。
此外還有鐘躍民等人也過來了,這是李奎勇等人跟他們在后山上隔著幾十米約好的,這會兒都不少喝,已經鬼迷日眼了。
鐘躍民跟秦嶺挨著坐,說的很熱鬧……
見王帶著老劉等人進來,李奎勇他們都起來打招呼,王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自己喝著,他則是跟老李等人一起。
鐘躍民湊了過來:“哥,我可是聽奎勇說了,你現在帶著白店村的鄉親們打家具賺大錢呢。你們大隊的人,都扛著炕桌到我們大隊了,你是這個。”
看著鐘躍民豎起的大拇指,王笑呵呵的說道:“閑著也是閑著,有手藝就亮出來,能讓鄉親們都多賺一些,多吃幾口糧,我就是功德無量了。”
“嘿,還得是您老覺悟高。”鐘躍民嘖嘖感嘆,“我們也想覺悟高,可我們沒有那個手藝啊,真是……”
王沒在這話上糾纏,迎著秦嶺的目光,對著那邊揚了揚頭:“看中了?”
“這不是天天在后山唱山歌,唱出感情來了……”
鐘躍民嘿嘿笑,“其實前幾天我就想去你們白店村了,我這抓心撓肝的。”
王如此出挑,秦嶺當然給她拋了媚眼,只是他沒有回應。秦嶺不是一個傳統的人,今后定有別離,秦嶺又是個利己的人,這是個問題。
當然,他王某人器大活好,保準小娘皮念念不忘,恨不得栓他褲腰帶上。然而說到底,秦嶺實在沒有長在王的審美上……
若非如此,他其實也沒有那么在乎那些,畢竟他是冥冥中被評為不挑嘴的男人么,就玩兒唄……
在秦嶺失望的目光中,王笑呵呵的拍著鐘躍民的肩膀:“回去吧,你們好好喝,多聊聊。見一面可不容易,咱們還長著呢,我對你沒什么意見……”
“得嘞。”鐘躍民樂呵呵的走回去,繼續跟李奎勇等人鬧哄哄的喝酒了。
吃過了午飯,王去到照相館取了照片,去到了郵局,一些照片隨信發給了周曉白,一些照片隨信發給了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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