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怕兄長不認我呢。”
“說的什么屁話,你自罰一杯。”
李靖笑著喝了一杯酒,甘之如飴。
王也陪了一杯,轉而撕了李靖帶來的燒雞的雞腿,用手拿著吃:“眼下已近年關,藥師不回家去了?”
“兄長,尚未跟你說,如今我在長安縣做功曹。”
功曹是縣令屬官,主管察錄業績。因為長安縣的特殊地位,官員品級都是高配,功曹是從九品,大小也是個官了。
這就是世家子的含金量,當個小官輕而易舉。
事實上李靖原本的仕途也不能說多差,順風順水的做到了馬邑郡丞。
隋朝州縣二級行政區劃,楊廣上位改州為郡,實際也還是一樣。隋朝共一百九十個郡,一把手是郡守,二把手就是郡丞。這位置已經不低了,對得起他這一支的先祖。他爺是刺史,他爹就是郡守。不說強爺勝祖,總也沒差什么。
當然主要也是李靖沒有什么展示的機會,一代軍神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在行政上也有一手,主導了唐朝兵制改革,能規劃,又能打。
他成長起來以后,大隋已經是開始飄搖了。二十歲的李靖,和三十歲、四十歲的李靖,不是一回事兒。
但二十歲的李靖,已經充分展示出了他的優秀。
王說道:“我知藥師能為,功曹實在屈就,待我過幾日跟晉王殿下說說,讓他給你安排個位置。”
“不必不必。兄長,我目前尚好,有事做便可,未想做多高的官。”李靖連連擺手,看了看左右,隨即說道,“兄長當知,晉王有爭儲之心,此事我等不便參與。”
王笑著搖頭:“藥師不看好殿下?”
“非是不看好,而是看不明白,此等事非是我能參與的。”李靖說的很誠懇,“兄長,咱們還是別說這些了,說說你在草原上是如何殺敵的。”
“好啊。”王從善如流,“說起草原之事,那是如在昨日啊。到了太原以后,殿下給了我一百精兵……”
王說笑著給李靖講了草原上的經過,他是會講故事的,叫個繪聲繪色,聽的李靖熱血沸騰。尤其還有幾場算是關鍵的戰役,李靖跟王復盤起來,后來干脆開始兵推。
李靖領突厥軍隊圍攻王,阻撓由畢部撤到雁門外,兩人從白天說到了深夜。
不得不說,李靖在軍事上的天賦確實很好,倆人上帝視角兵推對戰,還是給王添了不少麻煩的。但也僅僅是麻煩而已,最終李靖也沒有比實際的突厥人阻攔的時間更長,造成的殺傷更大。
李靖喝了一口酒,長出了一口氣:“兄長,我之敗非戰之罪,實在是兄長作為戰將太過勇猛,難以克制。若尋常將領,你我兵推之際,已身死十數次。”
王哈哈大笑:“為兄的江寧侯,就是這么殺出來的。能活下來,也是叨天之幸。本沒想做成如此大事,此去不過壞突厥生力而已,可到了草原之上,腦子里的想法便多了,一點點的發展,及至后來險些失控。”
“現在好了,兄長草原一戰什么都殺出來了,今后再也不用冒這么大的風險了。”
“行伍小卒出身的泥腿子,想要爬上去,惜命怎么能行?藥師,為兄活的就是一口氣,遇事就要爭,否則這口氣就散了,那時候為兄也該死了。如今才只是江寧縣侯,驃騎將軍,這哪里夠?就是要雄心勃勃,力爭上游,如此才能站的住腳,才能有所成就。”
王擺了擺手,“好了,藥師,已經很晚了,去休息吧。”
一說起很晚了,李靖也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同王感嘆一下時間過的真快以后,便隨著伺候著的小廝去了客房休息。
王是很講究的,沒把家里的丫鬟塞李靖床上玩樂,他家可沒這個禮……
翌日,王照舊早早起來運動,同李靖練了練拳腳,給不服輸的李靖打的胖了一圈,一起愉快的吃了一頓早飯,李靖這才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江寧侯府,回去上班養傷去了。
王也沒什么事做,干脆帶著幾個部曲騎馬去到了城外的莊子,一來遛馬,二來也看看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莊子發展的怎么樣了。
雖然隔幾個月就有信送過來,跟蕭媚匯報一下情況,但到底還是眼見為實。
馬兒輕快的搗騰著腿,顛顛噠噠的小跑著。王隨著馬兒的奔跑起伏,行進了莊子里。
他只收了一成租子,最近兩年都是豐年,莊戶們又是養了一大堆的雞鴨鵝豬,都是王這個主家花錢收購的。
尤其在今年初的時候,王封侯的消息傳回來,佃戶們主動簽了賣身契,成了王家的奴仆,他們就不用交國朝的各種稅了。
代價就是多交了一成糧食,雖然權貴、大家族們都是匿田、匿人,但多少也得交點兒,王也就是交著意思意思。
所以莊戶們手里的余錢更多了,日子過的更好了,王還出錢給莊子里平整了路,又修了村里的水利工程,大家自己修葺了房子,整個莊子看著都好了很多。
莊戶們更是面色紅潤起來。王封侯之前,他們能多吃幾頓飽飯。王封侯之后,他們賣了身,一年到頭,吃的飽飯更多了,甚至還能吃上幾頓肉,家里都養了雞鴨鵝,也能吃上一些蛋,補充一些蛋白質。
如此過了一年,大家當然也就調養好了。
看到王到來,騎著馬到處亂轉,莊子里熱鬧起來,人全都出來了,不少人要跪地給王磕頭。王當然沒有受,問了一下大家的生活狀況,有什么困難之類,又看了看莊里孩子們的學習成果。忽悠了一番寒門士子,讓其再教導幾年。
總體而,教導的還是不錯的。王沒有指望著孩子們成什么大材,只是讓他們能寫會算,這要求并不高。有志氣的孩子,讀書識字了,自然也就往上奔,這些他都看得到,自然就能出頭。
在這個莊子里,已經稱的上是民心可用了。
莊子里一百多號人,二十多個三十歲以下的成年男丁,還有嗷嗷叫的小孩子們。王打算把跟他征戰草原的殘兵給調過來,農閑時候給這些人進行一些軍事訓練,都是可以放心任用的。
人們只當他出身卑鄙不忘本,盡管可能還是罵著他泥腿子,但罵的同時卻也一定會高看他一眼,對他表示肯定。能做到信義,做到不忘本,人們都是尊重的。
但他們卻也想不到,王某人一直都是目標明確,就是要造反。
如此,王在莊子里看過了一番,回到城里以后得到了通知,讓他明日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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