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打西夏,大宋都打了將近半年,要使其消亡,沒兩三年是打不完的。契丹也是一樣。
王負手而立,三月里的春風拂過山崗,吹揚著他的青衫,吹亂了沒有梳攏的碎發,也吹了他已經蓄起的長須。
因為家里人口多了,考慮到以后孩子的住所,王斥巨資買了一座新宅子,這次可是相當大了,比盛纮他們在京城的宅子還要大上許多。
王一家人回京,并沒有引起什么波瀾,平平常常。盡管王回京的消息,人們一定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知道了。
“是是是,大姐夫,我一定少喝,啊不是,我戒酒,戒酒,以后都不喝了。”長楓點頭如搗蒜。
這些小妾也都生了孩子,現在老王家那也是好大一家子人了,每天都熱鬧的很。
王比著手勢,形容著當時長榆的小不點兒樣子。這孩子能長大,也挺不容易的。
他收獲的是廣大的軍卒的愛戴,是地方百姓的愛戴。那么只要還保持著一定程度上的官吏聽命,對于地方的掌控就是在的。何況他在那邊一樣有各種的產業,那可從來不是單純的賺錢的機器。
同樣的,他的本官階翰林學士,掛上了端明殿學士的頭銜,這一般而,都是進步中樞的前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成了參知政事。監修國史,是個五品官,但一樣也是宰執標配的官銜,屬于是體現文官文治的一個指標。皇帝要文治武功,從小苦讀圣賢書,一個個學術精深的大臣們,自然也是要的。
這天一直喝到晚上,王等人也沒走,就留在了盛家過夜。
嚇的后者縮起了脖子,不敢看人。這一幕,看的是旁邊關注著這邊動靜的林氏,恨的牙癢癢。
他的情況當然很危險,不論文武,能力太強功勞太大,都不是什么好事。他是允文允武,文韜武略,開疆拓土。當權者是必要堤防的。
而戰后的大宋,地盤也是極大的擴張,西接回鶻,北至漠北,東便是被包圍的契丹,新增了老大的一片土地。
“說起來我就來氣,子啊,你是不知道,前年春考之前,他跟一群狐朋狗友宿醉狎妓,席間狂態畢露啊。竟敢跟別人一起妄議儲事。不知道誰告到了官家那里,我被安排在偏殿里晾了一宿,好在官家高舉輕放。
他的官是很復雜的,比如功臣號的‘推忠佐運’,推忠一般是宰執標配的稱號,佐運卻是一般的文武大臣的稱號,這倆結合,就顯示出了榮寵。
王自嘲了一下,轉而問道,“岳父大人近來如何?”
主要是政治需要,他作為西北的掌權者,要促進民族融合,穩定異族的人心。那么他的小妾,是他們的同族人,聽起來就更加的親近了許多。
其次當然是個人需要,他王某人混了一千多年,享受享受怎么了……
王棟梁憨笑一聲,沒再犟嘴,隨著自家主人一起站在山坡上,遙望著大宋的京城。
至于紫金魚袋,則是展示榮寵的配飾,掛在腰帶上的裝飾品。而原本的特賜紫服,他現在的翰林學士就是正三品的官,已經足夠資格了。
王笑了笑,主動的拿起酒壺,給老丈桿子倒酒:“長楓考不上,總也不至于餓死,規規矩矩的就行。年輕人嘛,酒后失態,可以理解。長楓,以后可要少喝一些。”
在新家里安頓好,又洗去了一路的風塵,休憩了一些時辰到了晚間,王帶著華蘭、淑蘭,還有已經長大了,小腿倒騰飛快的三個兒子和一個女頭,一家人乘著馬車,去往盛家赴宴。
但實際上呢?
是既不能讓他繼續在西北把持著軍政大權,又不能讓他回京當朝主政,還不能給他發配出去不讓他回京,更不能在京中給他干系太大的差遣,不然那就要折騰的天翻地覆。
“對嘛,子,我這個小兒子啊,就是性子悶了些。跟這個老二,是兩個極端,盡給我找麻煩。”盛纮沒好氣的看了一眼盛長楓。
“小婿見過老夫人,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他敢回來,自然也是不怕被整的,他倒是希望有人跟他找麻煩,只是可惜,沒有這樣找死的傻子,都巴不得離他遠點兒呢。
所以啊,官人,我爹爹不管怎么想,都是脫不開干系的。有合適的人,還是要給她們介紹一下的。不然再等兩年,她們怕是不好過了。”
別看西夏被打崩了茍延殘喘著,但是現在也不是沒有抵抗能力。之所以這一次宋遼交戰,沒有西夏的事兒,是契丹投的太快,前后兩個多月就完事兒了。西夏還等著談條件,再在西北給大宋添亂呢。
何況老趙家上位就是黃袍加身,就害怕再來一遍,應到他們老趙家的頭上。
看孩子都睡著了,華蘭回到了房里跟著王一起泡腳。
戰后,契丹全面退出了燕山、山海關以北,若是按照后來的行政區劃,那么現在的契丹地盤大抵就是蒙東大部及東北地區。相比起原本的版圖,那是大大的縮小了,人口也是銳減。
這一切的種種,就是告訴他以后必定宰執天下,讓他老老實實的,安安穩穩的,做他的國子監祭酒,等待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來的拜相。
動兵割據造反,那是迫不得已的手段。真到了那一步,也標志著他的努力都白費了,他的盤算全都失敗了……
“現在我說你沒長進。”
要能力有能力,要威望有威望,手握二十萬精銳大軍,兵精將勇,戰力強橫,轄境百姓萬家稱頌,政令暢通無阻。
不過分了一大一小兩桌人,一桌是女眷,以及王帶過來的四個小孩子,還有一個小桌,是王跟盛纮兩人所在的,再加上盛長楓這個盛家老二,以及盛長榆這個本來胎死腹中的老三。
主要是在過往的時間中,華蘭、淑蘭又各自生了一兒一女,他老不要臉的,納了幾個生的漂亮的異族姑娘。有契丹人,有蒙古人,也有黨項人。
他已經二十九歲了,在大宋官場混了十年,功勞一大堆,拿出來一個就能砸死一片人,可還是沒能混進中樞。
那邊的華蘭等人聊的也很開心,說說孩子啊,講一講西北的情況啊之類的。王可是帶著一大家子沒少旅游,真去了很多地方。
王聽調回京,大宋上上下下都是松了一口氣的。包括范仲淹等人也是如此,他們也怕王急眼了走極端,選擇背離大宋,刀兵相向。
掃了一眼都看自己的眾人,王笑呵呵的看著才十歲的,乖乖坐在那里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子:“是長榆吧?記得當年在京的時候,還看過你一次,當時你才這么高。”
至于說武力上的威脅,那就更不怕了。他經營了十年,要是還能讓人搞死,他就不用混了。真要受到了什么威脅,可能當天他就能登基了也不一定……
對于沒能實現三十歲前宰執天下的人生新經歷,王·推忠佐運功臣·正奉大夫·翰林學士·判東京國子監事·端明殿學士·監修國史·輕車都尉·廣陵縣開國侯·食邑一千八百戶·食實封七百戶·賜紫金魚袋·,表示多多少少的有些遺憾……
我如今處境,確實不好。都怕我造反,可又不想讓我入中樞,又不知如何安置我,齊國公府當然不想與我走的太近。不過因我而起,肯定要給個說法。你回頭去找明蘭聊聊,若她有意,愿嫁,我去找齊國公夫妻兩個聊一聊就是了。”
“大可不必。”盛纮連連擺手,臉上,身體,都是拒絕,“子啊,你是樹大招風,不知多少人盯著你呢。若是叫人抓到了錯漏,禍及身家性命啊。聽我的,既做了國子監祭酒,那就專心治學,好生整理一下你的學問,你立了許多大功,又開宗立派,已經是名留青史,必為后來人所念。君為臣綱,子還是安穩規矩的好。”
“好,過幾日我找她們來家里坐坐,問問明蘭的意思。”
這是一件小事罷了,占不了兩人太多的話語,華蘭隨即說起了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是盛家后宅里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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