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聽聞將軍大名,當年令支城下獨戰三將,兩陣大破烏桓定鼎遼東,創下偌大基業,待民甚厚。近來更有大量文人士子來此,遼東文氣日隆,故而快馬往遼東來投奔將軍。慈近日居于館驛,聽得許多士子語,將軍欲大興文教,廣開民智,此實開天辟地之大事。將軍之大志,慈深往之,愿為將軍走狗,共圖大事。”
太史慈出現在這里,王一點兒不奇怪,甚至還等著呢。因為原本太史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跑到了遼東避禍。
這是個正經的猛將,原本孔融為管亥圍攻之時,正是離開遼東回家的太史慈路過,接了孔融的信使任務,殺出敵陣,往劉備處求援。而且后來還與孫策大戰百余合,勝負未分。孫策的江東小霸王之名,不是吹出來的,可是殺出來的,由此也看見太史慈的強大,在一眾武將之中,那也是站前排的。
至于太史慈吹捧王的話,那就沒什么意思了。畢竟王每天接觸不少士子,大家基本一樣,都是如此說辭,畢竟他確實干了那么多的事兒,聽多了自然無感。
不過真說起來,現在劉關張三兄弟,反倒是因為他而揚名天下,只不過有些為人小看罷了,畢竟都沒交過手。按照當前大家一慣遵循的吹牛逼原則,人們以為劉關張三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兒。畢竟吹牛逼誰不會啊,韓馥還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呢……
只能待到日后劉關張三人開始殺猛將了,那時候人們就知道王大將軍到底有多猛了。
笑了笑,王問道:“子義有何能?不必謙虛,惺惺作態實非大丈夫可取,直說便是。”
太史慈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王如此直白,不過轉而想到王出身黔首,便又恍然大悟。想了想,他說道:“慈善射,弦不虛發,有勇力,可為上將。”
說的很簡單,也很有力量,展示出了他對自己的自信。
人們都這樣,謙虛起來要人命,可要是不謙虛,沒有哪個覺得自己差勁,不過太史慈說的確實沒錯,他確實能為上將。
王點了點頭,笑道:“吾觀子義氣度,便有上將之資。然吾治下規矩,不同中原,軍中法度,亦不盡相同。吾欲遣子義為一小卒,熟悉吾軍法度,來日再與任用。自有其能,必能簡拔于行伍,子義可愿否?”
先前周倉、裴元紹二人便是如此安排,不過倆人差距不小,周倉已經升到了興武衛領軍兩千的都尉,裴元紹則是英武衛的軍侯,差了兩級。
當然這兩年除了驍騎營總在冬日北上,其他的軍隊沒什么大的戰事,不是戰功升官。而是王他綜合兩人的表現,給予的升遷決定。并且周倉以后還能再升,獨領一衛,做個封號校尉是沒什么問題的。這是目前他手下武將的巔峰成就,可稱一方大佬。
“但憑將軍差遣。”太史慈起身拱手作揖。
王能感覺到太史慈的不服,這是正常的,強者往往都對自己有著莫大的自信,毫無疑問,太史慈是個強者。
他搖頭笑道:“口不稱心,子義不誠矣。知汝胸有大志,不甘為一小卒,吾且問汝,何為將之道?”
“嚴軍紀,明軍法,足發糧餉,此三者強軍之要,亦為將之道。若由吾領軍,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嚴明軍紀,賞罰分明,不克扣糧餉,讓士兵吃飽飯,這樣的軍隊就能練好,能做到這些的將軍,就能打勝仗。這就是吹牛逼了,哪有真的常勝將軍,總有攻不過去的艱難險阻。
“吾麾下之軍,軍紀、軍法、糧餉在吾,不在將。汝之所確為猛將,然一將功成萬骨枯,汝沖殺臨陣得喜樂,枯骨誰人憐?吾所求,乃為軍民之將。是故,吾以為將之道在靜。
當心如止水,不動如山,待時而動。但憑勇猛破陣殺敵,難得長久。當以吾軍眾而敵軍寡,吾軍少損而敵軍多傷為上也。萬不得已,勿枉送軍卒性命,此為吾軍之首要。
今汝軍紀、軍制皆不明,以汝為將,汝何能為?但有戰事,魯莽強攻,吾軍士之死命汝能擔負?大丈夫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聞之當真壯哉,然則因此死命之人,可有人在意?誰人家中無有父母妻兒?”
王說的已經不是將之道了,而是講他的根本宗旨。強硬對攻,當然很爽,很暢快,他王某人尤其擅長如此作戰,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在戰場上被誰弄死。但是就整體來講,他是不愿意那么打仗打。
曾國藩說結硬寨打呆仗,雖然是因為當時的湘軍戰斗力差,這才如此。但王欣賞這種穩扎穩打,日拱一卒的戰法。
因為他不是單純的主將,他還要考慮全局。前方長驅千里,大軍縱橫無敵,但是與之相對的則是被打穿的己方財政,干什么都要花錢,怎么著都要耗糧食。而且打下來的戰果,還要他繼續支出,如此一場大戰就能將他經營的好局面打崩潰。
所以他更傾向于,一邊發展一邊擴張,也就是他說的,打仗為百姓服務,而不是為他自己一統天下的意志服務。前者慢慢發展壯大,沒有隱患,后者勞民傷財,為此還有個專門的詞語叫百廢待興,一定程度上,這可不是個好詞,畢竟怎么廢的沒有數么……
太史慈聽過王大將軍的話,十分驚訝,因為這種用兵打仗的論,是從沒有過的,也是人們不在乎的。或者如果非要說在乎,那就是可憐兵力減少罷了。
“將軍高義。”
王笑著搖頭:“皆因吾出身黔首,人皆黃巾為賊,然何以百萬百姓皆從賊?不過難活,故而搏命罷了。吾于涿郡隨黃巾軍征伐兵敗,收攏三百黃巾潰兵,當日吾所,便是與他們吃飽、穿暖、安穩生活。吾所求者,亦是如此。子義來此,尚未了解吾治下之情,汝閑暇之時可往觀之,與民閑話,當有所獲。”
“是,慈便如將軍所,乃為軍中一小卒。”太史慈拱手。
“子義家中可有親人?”
“只老母一人,吾以勞人送信,明情況。”
“與汝一伙軍卒,趕馬車南下接汝母來遼東安家。子義切莫多想,非吾以汝母相挾,實乃中原將亂,吾遼東為樂土耳。”
“將軍不怕慈不歸么?”
“吾知汝有義重信,必不為此等事。”
太史慈再拜道:“謝將軍信重,老母不良于行,慈三月必歸。”
“甚好。”王笑呵呵的點頭,站起身說道,“汝身有勇力,吾已兩年未曾上陣,今日技癢,就此切磋一番。”
“慈必不留手。”
王大將軍仰頭哈哈笑……
鼻青臉腫的太史慈分了房子,辦好了驗傳,領著十二個大將軍親衛,喬裝打扮一番,趕著馬車南下……
心比天高的人,還是得讓其長長記性才好。
時間如此過去,正如太史慈所說,遼東之地文氣日隆,圍繞著教材之事,各種的大儒又一次的展開了學問之爭,作為斗爭的衍生品,又在造紙、印刷初始之地,這些人都出了很多的書。為了配合他們,即便在遼東沒有多少人認識字的情況下,也提前弄出了報紙,名為‘文昌報’。
考慮到信息傳遞情況,一周一小報,一月一大報,作價賣與遼東士子以及往來行商之人,就不存在滯銷的情況。每一次出來,都是銷售一空。不止是遼東之地經歷的人買,外面的人也買。
有很多不方便來遼東的大儒,那戰斗周期都是一個月乃至幾個月才能戰一輪,有這時間,人家都在遼東罵他好幾個來回了。
現在有了報紙,雖然還是按月來算的,但是比起他們的朋友、弟子之類的寫信報告來說,要更加的全面,更清晰的看到各種文章,以及事項進展,各種人的提議、主張、思想之類的。
此外還有各地的官吏,也是報紙的忠誠愛好者,因為當官的,很多人首先是個文化人,他們也有各自的派系。也是如此,各家商隊順路賣報紙都賺了一筆大錢。
王大將軍笑看龍爭虎斗,這才是文化發展么,就得交流,就得互噴,如此才能煥發活力,不斷的衍生出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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