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將軍。”
沒有理會他們,王雙腿一夾馬腹,馬兒溜溜達達的順著喊殺聲向著大慶殿走去。
等他到的時候,大慶殿前的喊殺聲已經結束。這不是小孩子打架,一打打半天。這是真的一刀出就見生死的軍陣沖殺,這種上千人的戰斗,也不過是幾分鐘的事。
尸體橫七豎八的堆在臺階上,鮮血順著臺階流動,抬頭看去,盡是血紅。不出意外的,邊上又是許多投降的士兵扔了武器,老老實實的蹲在那里,緊張的雙眼,忍不住的四處張望。他們都擔憂著以后的命運,皇權更替,伴隨著的必然是無數尸骸,都害怕著呢。
王就這么騎著馬兒登著臺階上去,這里的臺階修的很長,很平緩,馬兒可以毫不費力的溜達上去。
一直到了雙門大開的大慶殿門口,王這才下得馬來,對著主動跑過來遷馬的梁武吩咐道:“讓那些禁軍把這尸體都處理了,亂糟糟的不像個樣子。”
梁武點頭應是,走到一邊交代手下。
看了看正是照到大慶殿前的朝陽,王轉身緩緩的走進了安靜的大殿之中。
趙佶仍然坐在上方的龍椅之上,他顫顫巍巍的伸手指著王,一臉的激奮,好像是在說‘你為什么造朕的反?朕對你不好嗎?’。
但是他終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是一個天資極高的藝術家,但他不是一個好皇帝,更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他的本質是怯懦的,沒有真的帝王氣象。被擄到金國,老婆女兒被玩弄,如此大的侮辱,他能活著,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那么現在面對王,他同樣一句話都說不出,甚至連許諾高官厚祿他都不敢說。他還不算失智,明白到了這個地步,說那些沒有用。若是惹怒了王,一刀將他砍了怎么辦?
百官們也看著王,他們也沒想到如此一個人,竟然布置如此詳盡,根本沒費什么力氣好像就成事了,太順利了。
他們卻不是很怕,因為就算王當了皇帝,總也要人治國的,哪里能少了他們呢。這里的人,可都是國之柱石,又哪里是那么好殺的。
隨著王的一步步走進落針可聞的大殿中,終于有人忍不住跳了出來。
“王,你狼子野心,頭生逆骨。官家與你高官厚祿,何其寵信?就是讓你做了龍椅,也擋不住天下悠悠眾口,史書上你也是亂臣賊子。”
“大膽,趙佶不修德行,奢靡無度,治下民生凋敝,百業具頹。今王將軍有治世之能,登臨大寶,讓我華夏國富民強,有何不可?豈容爾等腐儒犬吠。”
這二人,一個罵王,一個舔王,算是開了頭。一時間,整個大慶殿中吵做一團,很輕松的便分了三派。一派罵的,一派舔的,一派不發一,雙眼一閉,愛咋咋地。
作為主角的王,進來到現在就沒說過一句話,這幫人就先干起來了,是真干,拳打腳踢還上牙咬的那種,還是群架,烏央烏央的,熱鬧極了。
這很正常,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很明顯的沒有挽回的機會。之前的那段時間中,他們已經打探清楚,內城的城門全都關了。再一想到造反之事,王只帶了區區三千人,結合以前王行事風格,那么定然是早都準備完全,沒有他們跑路的機會。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很明白了,這三派人又可以分成,不想死的、想死的、愛咋咋地的。雖然確實要靠他們治國,但也不是不能殺。畢竟大宋養士一百五十年,冗官都要把國冗沒了,怎么可能真的沒有做官的人呢。只是很多都是清談高手,缺少實務能力,不堪大用罷了。
在這座大宋最高權利的殿堂中,鬧劇還在繼續。王眼看著的,有人的牙都被打飛了,可見激烈程度。
他向來不耐嘈雜吵鬧,但他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中間稍稍的歪著頭,抬起手用手指掏著耳朵。
場中的焦點是他,雖然已經打出了真火,但是注意力也集中在他的身上。隨著他的動作,場中很自然的便漸漸安靜下來,狗腦子都要打出來的人也被人拉開,分站兩邊。
王看著那個最先舔他的,好看的臉此刻卻有些青腫的人:“你是何人?”
“回皇上,臣乃政和五年進士,姓秦名檜字會之,現任太學學正。”
秦檜啊,王了然。學正差不多就是校長,現在這個時候,太學的地位自然不低,故此朔望大朝會,他也有資格參加。只是沒想到,那些比他官大的人都沒開口,倒是他先來搖旗。
不是洗秦檜,在原本歷史上,金軍南下之時,秦檜是主張不宜怯懦,讓金軍看出軟弱助長氣氣焰,在金軍包圍汴京時,還上奏加強守備,最多割燕山一路之地。欽宗派他升職,但是他認為是專為割地求和的差使,三上奏折請辭。
當然這些事,在他為金國所擄北上,以及后來發生的一系列事面前,不值一提,也只是說一下人的復雜性。畢竟那個時候,秦檜到底所圖為何,真心還是假意,沒有人知道,就連現在的秦檜自己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說,秦檜弄了岳飛這么個三千打十萬的猛將,力圖北伐的主帥,那都是實打實的,是毋庸置疑的。這個行為,放在什么時候都說不過去。
而且秦檜現在這樣一幅諂笑怕死的樣子,那還有什么說的呢?
王笑呵呵的回了個微笑,在秦檜更大的笑臉綻放開來之前,只見刀光一閃,秦檜的腦袋整個的飛了起來,因為氣壓失衡的原因,體內的鮮血瞬間噴涌而出,隨后狠狠的倒在地上。他的腦袋咕嚕嚕滾了幾圈,嚇的群臣慌忙躲避,就怕沾到身上。那腦袋的臉上,仍是那一副大事已定,將要開懷大笑的樣子……
砍頭這一項業務能力,王很精通。
一刀過去之后,他早都靈敏的閃到了一邊,一滴血都沒沾到身上。
高坐龍椅的趙佶以及殿內的百官,被這猝不及防的變化嚇的一個哆嗦,臉色煞白,他們不明白,為什么第一個表示支持的,甚至都開口叫皇上的人,會這么干脆的,被一刀砍了。
有的人低頭看著地上的無頭尸體,透過那仍然汩汩流血的切口之平滑,忍不住的感嘆這一刀多么的快準狠。果真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沒心,還有人看著閃到一邊的,提著刀傲立場中的王,看著刀身上順著精美紋雕之間的血槽低落的殷紅,而刀身卻未有絲毫血跡,仍然光亮照人,忍不住的感嘆真乃神兵……
有的人眉頭緊皺,不明所以的看著王,沒明白此舉是為什么。
人們的反應,王盡收眼底。
秦檜是自己倒霉跳出來的,事實上今天不管是誰,只要先開口舔他,他都會二話不說提刀就砍了。
他此舉,也沒別的,就是簡簡單單立個威,總要殺個人鎮一鎮的。畢竟造反么,不流點兒血,總是說不過去。
而怕死的投降派,或許業務能力夠用,但基本都不是好東西,職業操守大多沒有。而有業務能力的人又不差那幾個,砍了也就砍了,沒什么大不了。
收到入鞘,他走到群臣前方站定,看著龍椅上仍然哆嗦的趙佶呵呵一笑,轉回身面向群臣,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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