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途中,雖然略有顛簸,可有太醫和宮女在一旁照料,郭芳華的傷勢倒沒有惡化。一回到皇宮,郭芳華就立即被人送去了延慶宮,而沈茉云等人自是各歸各處。
長樂宮中,素月和青絡一邊伺候沈茉云梳冼更衣,一邊問道:“娘娘,聽說郭芳華墮馬不幸意外傷到頭部,人還在昏迷中呢?可是真的?”
冼去一身灰塵,沈茉云正站在屏風后,讓宮人們幫她擦去身上的水珠,然后套上單衣,這才說道:“太醫說了,三天內人不能清醒的話,希望就不大了。”
“啊?”素月一驚,“這么嚴重?”
青絡還想得更深一點:“娘娘,郭芳華的傷口在哪個位置啊?”
沈茉云披上外衣,坐在梳妝桌前,另一名宮女上前,拿起干凈的帕子替她擦拭那一頭濕轆轆的烏黑長發。她略帶遺憾地說道:“在額頭,傷好后,怕是會留下疤痕!”
在后宮,不管你多么有賢有德有能,可要是沒有一張美麗的容顏,一切都是白談。就是郭芳華得以清醒,看在她受傷的份上,皇帝或許還會憐惜一下給點安撫,可要是再想著往上爬,其難度不亞于衛精填海。
素月怔忡了一下,道:“這可真是……郭芳華可真夠倒霉的。”難得讓皇帝點名隨駕,偏偏鬧出了這么一個意外,怕是恩寵如流水,再不復返了。
青絡卻是擔心地問:“娘娘,郭芳華墮馬一事,您說是意外還是……”
沈茉云端起盛著蜂蜜水的瓷碗,仰頭一飲而凈,放下碗后才道:“應該是意外吧。郭芳華的馬不甚被蛇咬到,吃疼之下才會忽然失控……”停了一下,“但是當時劉才人也在場。”
“這事讓皇上去費心吧。素月,一會兒你從庫房那里挑幾樣藥材,派人送去郭芳華那兒,算是略表我的心意。”
“是,主子。”
兩儀殿,處理完了一些要緊的政務后,宇文熙才抽得出時間問起郭芳華落馬一事。
侍御史王恒早就將現場勘查了一遍,又問過在場的數名宮人,便回道:“回皇上,郭芳華墮馬,應該是意外所致,臣并沒有發現有細作等潛入圍場的跡象。再說了,那時郭芳華和劉才人的行走方向是臨時起意而選定的,就是真有賊人想做那不怕死的打算,相信也無法準確地預料到她們的行蹤。”而且,誰會費這么大的心力,就只是為了一個小小的妃妾?要說是向皇帝或者哪位王爺下手,還比較讓人信服。
事實上,要不是上升到圍場治安問題,也不會輪到王恒來接手。
王恒能想到的事,宇文熙自然也能想到,于是微微點頭:“既然如此,就結案吧。”來回踱了幾步,一抬手,指著他道:“去,給朕多派幾個人,盯緊了鎮遠將軍府,不管是誰進誰出,都要給朕記下來。”
王恒神色一正,肅手道:“臣遵旨。”
宇文熙“恩”了一聲:“那你下去吧。”
“是。”王恒略行了個禮,轉身退下了。
宇文熙卻仍是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事情。過了好一會兒,江喜見他還是不說話,便小心地說道:“皇上,快到掌燈時分了,可要讓他們擺膳?“
被這么一提,宇文熙還真覺得餓了,揮手道:“那就傳膳吧。還有……”一頓,“去長樂宮,傳洛王過來兩儀殿,陪朕用膳。”
江喜心里一個激愣,忙躬身道:“奴婢遵命。”
居然會是洛王,不過算一算,洛王今年也十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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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芳華受了傷,人還在昏迷中,妃嬪們也沒無聊到親自跑來延慶宮探視,差不多都是派了人送些東西過來慰問,只不過人還躺在床上,所以那些表禮只能由郭芳華身邊的大宮女代為收下。
柳貴妃對此發話道:“太醫已經診斷過了,這兩天正是關鍵時刻,能不能醒來就看這會兒了。你們要無甚要事,也別來打擾她。”
“是。”眾人紛紛應下。
江昭容微微瞇眼,忽然略勾起嘴角:“郭芳華好端端地突然落馬,聽著就讓人害怕。淑妃娘娘,我聽說您當時也在場,可知事情經過?會不會是當時哪個不長眼的人粗心所致,這才讓郭芳華出了事?”
這話一挑起,其他人倒是好奇地向沈茉云看了過去,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具體經過倒沒幾個人是清楚的。
沈茉云輕搖手中的團扇,輕笑道:“昭容這話可說錯了,我當時沒在場呢。郭芳華出事的時候,我正陪在皇上身邊,還是侍衛前來通報,才知道她出了意外。不過,劉才人倒是一直跟郭芳華在一起……”說著,看向了坐在下方的劉才人,“既然昭容想知道郭芳華是因何墮馬的,劉才人就辛苦一些,將當時的情況再說一遍吧。”
“是嗎?”江昭容淡淡地掃了劉才人一眼。
劉才人身體一顫,眼中閃過些許不安,可還是站了起來,對她們福身道:“回兩位娘娘的話,妾確實是在場。一開始,是妾先提議要跟郭芳華比試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