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瑞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說:“文安郡主她們是過份了一些。阿琦放心,將來哥哥一定幫你當上將軍。”
“恩。”宇文琦重重地點了點頭。
太陽西斜,狩獵的人群也三三兩兩地回來了,幾乎人人皆是有所收獲。
晚上,大殿中照樣是笙歌艷舞、光籌交錯,美酒在手,美人在懷,讓人恨不得醉生夢死于此間。
后殿的一方院落中,聽完女兒的話,沈茉云冷靜地說道:“行了,這事我知道了。”
寶兒有點意外:“阿娘!”
“怎么了?”沈茉云不由得奇怪地反問回去。
寶兒卻是笑了一下,拈起一顆櫻桃扔進嘴里,嚼了幾下便咽了下去,說道:“阿娘,您說父皇什么時候會知道這件事?”
沈茉云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道:“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了。”一頓,“你小心點兒,不要瞎摻活。”
寶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笑道:“遵命!”
沈茉云被逗得笑了,放下茶盞,看了寶兒好一會兒,說道:“不知不覺,你也這么大了。記得你剛出生時,還是那么小小的一團……”心情實在感概,可該說的還是得說,“再過個兩年,你父皇估計就要為你相看駙馬了。寶兒,你心中可有想法?”
寶兒身為公主,卻是從小被宇文熙親自教養,長大后又跟著皇子們一起入閣讀書,想法早不同于一般閨閣女子,肯定是極有主見。
寶兒十分坦然,完全沒有一般女孩聽到談婚論嫁時該有的扭捏,反而大大方方的說:“至少得贏過我吧,我絕不會承認一個比我差的男人是我丈夫。”
沈茉云抽了抽嘴角,有點不死心地追問:“就這樣?沒別的要求?”
寶兒說道:“橫豎父皇為我挑的駙馬,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是將門之后,我還要有什么要求?”
沈茉云啞然,確實如此,皇帝不可能在路邊隨便拉個路人甲來配公主,再不濟也會是年少有為。想了一下,她道:“你父皇固然疼你,可女兒家的心事,他未必顧得來。要是你日后有了什么想法,對你父皇開不了口,大可來跟我說。”
寶兒遲疑了一下,其實對于書中提及的婚姻及夫君一詞,從來就只是書面理解,突然要落到現實中,心中難免有疑惑,有抗拒,還有著那么一點向往,聽到沈茉云這么說,便回道:“其實女兒不是很明白……”
沈茉云一笑:“這事兒說也說不清楚,遇上了,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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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極快地看完信中的內容,然后將薄紙卷起來,放到燭火那兒令燃,再慢慢化成灰燼。
幕僚李章上前說道:“王爺,您覺得柳將軍的話,能信嗎?”
寧王吐了一口氣,說:“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兩人如今是在同一條船上。我出事了,他能得到什么好處?”
“可是,柳將軍是貴妃的親生父親,萬一……”李章還是不放心。
寧王冷笑道:“就是因為他是貴妃的生父,所以他才忍不住。父皇對柳家的忍耐快到極限了,不出五年,肯定會有所動作,否則那老匹夫怎么會找上門?可惜啊,誰讓我那七弟才只有九歲呢。”
李章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王爺身為皇上的長子,確實是最名正順的繼承人,現在看來,柳將軍還算有些眼光。”
寧王說道:“柳家在軍隊中勢力極大,有他助我,必定是事半功倍。”
李章不由得壓低聲音:“王爺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寧王一揮手,道:“不急,還沒到時候。至少,得讓柳家老匹夫先拿出誠意來,否則做到一半,老匹夫突然反水,那就真是完蛋了。”
李章道:“王爺所甚是。”
“只要能將人安排進軍中,一切就好辦了。”
另一端,鎮遠將軍滿臉陰沉地坐在房中,唬得他的心腹馮參將都不敢吭一聲,好半響才聽到柳大將軍說:“好一個寧王,胃口真不小啊。”
“是啊,說要推薦人進來,還不是安插探子?將軍,您可別答應他。”馮參將不滿地說道。
“我會想辦法推搪過去的。就是真讓人進來了,我多的是方法收拾他。”柳大將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神色狠厲地說道。
“正要如此。”馮參將滿臉贊成地說道,忽然卻又猶豫起來,“可是,將軍您真的要這樣做嗎?這可是,可是逼宮謀反的大逆之事啊,萬一寧王事后將罪名全推到您的頭……”
在房中來回踱了幾圈,柳大將軍冷笑一聲:“放心,我自有成算。他想讓我當代罪羊?可以,只要那個時候,他還有命在!”
“您是想……”
“另立幼主,這樣的事,歷史上還少見嗎?”
一字一句,森冷的殺氣讓人禁不住背脊發寒、毛骨竦然。
馮參將不由得吞了吞唾液,生硬地說:“將軍,您是說涼王?”
柳大將軍緩緩地點了點頭,神色陰沉得嚇人。
“可是……”馮參將吞吞吐吐了一會兒,冷不丁地說道,“貴妃娘娘那兒,怎么辦?”
柳大將軍卻是無所謂地揮了揮手,道:“貴妃是我的親女,難道還會向皇帝告發我嗎?再說了,若能成事,涼王就是新皇,她亦能母憑子貴成為太后,還會有什么不滿的!”
馮參將聽了,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上是哪兒不對,只能附和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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