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就停在了沈府的大門,不管是客人還是主人家,都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歡喜神情,大紅的絲綢扎成同心結,雙喜紋樣的圖案隨處可見。
前后兩輛氣勢不凡的馬車,旁邊還跟著幾個騎馬佩劍的隨叢,先是他們翻身下馬,然后才近道:“公主,兩位王爺,已經到沈府了。”
寶兒聽到這話,示意宮人打開車廂,揮開要扶她下車的手,自已率先跳了下來,而跟在她身后的宇文瑞和宇文琦卻是規規矩矩地搭著侍衛們的手臂下車。
寶兒來過沈府數次,門房早就記下了她的模樣,加上一旁的侍衛送上的帖子,不用吩咐,馬上就有兩人趕緊朝里面沖了進去準備叫人。
“今天是來給表哥賀喜的,你們這么大的陣仗,這喜事不就變成壞事了?別蘑菇了,前頭帶路。”寶兒對著門房吩咐道,又對一旁的宮人說,“賀禮呢?還不快搬上來?”
一聲令下,搬東西的搬東西,帶路的帶路,一拔人很快分成兩批。一隊前往大廳,一隊搬著盒子往后院走去。
雖說寶兒說了不用沈家人來迎接,但沈時嶼接到消息后,還是和長子沈重云第一時間趕過來了,對他們微笑拱手道:“公主來了。”
又低頭看了一眼兩個男童,心中更是高興,“洛王和趙王也來了。”
寶兒從小到大都不懼生,更不會懼場,眼前這個還是她的親外祖父和親舅舅,于是笑瞇瞇地走上前,同樣對沈時嶼行了個拱手禮:“外祖父好。”又對沈重云笑著說道,“今日是大表哥的大喜日子,恭喜舅舅。”
宇文瑞也跟著正經地行了個禮,禮貌地說道:“恭喜外祖父,恭喜舅舅。”
宇文琦先是左右看了看,臉上眼中盡是好奇,嘴里說了一樣的話后,迫不及待地問道:“表哥呢?新娘子呢?還沒來嗎?”
“好好。”沈時嶼摸著花白的胡須,笑得十分開懷,一時間忘了回答宇文琦的話。
倒是看上去略顯嚴肅的沈重云說道:“明皓正準備去迎娶,算算時間,也該出門了。”前門突然傳來一陣喧鬧,于是笑道,“看,出去了。”
寶兒和宇文琦雙眼一亮,正想著要去看熱鬧,不想宇文瑞卻是說:“阿琦吹了點風,我怕他一會頭疼,可否請外祖父帶我們去內廳休息。”
什么?宇文琦立即垮下了一臉小臉,寶兒見狀,則道:“那我……”
寶兒話沒說完,也讓宇文瑞給截斷了:“阿姐,我記得阿娘出來前交待過,說有幾句話要您親自轉達給外祖母的,讓你別四處亂跑,你還記得吧?”
沈時嶼笑了一聲,覺得這三姐弟真有趣,不過看著宇文琦那跟女兒肖似了七成的臉蛋,忍不住放緩聲音說道:“趙王身體好點了吧?今日風有點大,我一會讓人送碗姜湯過去,給你驅驅風。”
“本來就沒什么事,是林太醫喜歡夸大其詞罷了。”宇文琦晃著腦袋,不以為意地說道。
“亂講!”宇文瑞不由得敲了敲小弟的額頭,“前幾些不小心受寒病了一場的人是誰?以后不準半夜再給我溜出房間看那什么月光培養詩興文才,再有下次,我就讓人晚上鎖了你的房間。”
其他事情可以由得宇文琦開玩笑,但是身體這一點,寶兒和宇文瑞兩人俱深受母親影響,特別是寶兒,更是親眼目睹當年事況經過,因此兩人都特別小心。訓了一頓后,宇文瑞對沈時嶼說道:“麻煩外祖父了。”
“呵呵,不麻煩。”沈時嶼邊應道邊對長子使了個眼色,后者意會地親自帶路,引領三姐弟去內廳中給程氏見面。
程氏正坐在大廳旁邊的套間中,沈重云將人帶到后并沒有馬上走,而是站在一旁等著。果然,一番見禮問候后,程氏就說道:“洛王和趙王一直待在這兒陪我們也太委屈了,不如去前院跟你們說話吧。”
雖說大齊禮教并不是很森嚴,可兩個小男孩混在一群已婚婦和千金閨秀中確實是奇怪,于是寶兒也說道:“看好小弟,別讓他玩瘋了。”
待宇文瑞應下后,不忘向程氏說一聲,才拉起早就坐不住的宇文琦,跟在大舅舅的后面,朝前面走去。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季子融也會跟他的父親一起過來,希望這兩人不要又吵起來。
坐在這里的都是各府的誥命夫人,但有皇室身份的就獨寶兒一人,可誰不是場上練出來的,氣氛不但沒有拘束,反而越加地熱鬧起來。只不過,眼光都若有若無地朝角落里的一對母女看過去。
程氏先是問了寶兒好些話,待聽到沈茉云過得很好時,心情才輕松起來,她也看了一眼某個角落,聲音壓低了一點,說道:“祁國縣公府的姑娘也來了,旁邊那個是她的母親林夫人。”
寶兒聽得眉頭一跳,也沒閃避,大大方方地看了過去,一年未見,印象早就有些迷糊,如今看去,并沒多大區別,看上去仍是那副乖巧沉默的樣子,嫩黃色的衣裙倒是襯出了幾分小女孩的嬌憨。相較起來,反而是那位林夫人更惹人注意,滿頭珠翠、大紅的織綿襦裙上繡著富貴雍容的牡丹圖樣,外纏紫色披帛,典型的貴婦人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