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剪容終于回來了,說一切還算順利,就是有幾個人不滿,可還是規規矩矩地應承下了,表面上看來,還是成功的。
沈茉云點了點頭,都在意料中,不過這些大動作,還是得向貴妃說一聲,畢竟她只是協理,不是主理。
也沒等到第二天,下午沈茉云就去了一趟延慶宮,三兩語將她對尚儀局和尚服局作出的一些安排對柳貴妃訴說了一遍,末了還道:“其實以充儀的作法,沿用下去倒也無防,但若是能做得更好,妾覺得,小小改動一番亦不傷大雅。總得讓那些人知道,誰才是能做主的人。”
柳貴妃鳳眼一冷,道:“淑妃想得周全,我也覺得這些變動并無不妥。既然都吩咐下去了,讓她們照做就是。你說的沒錯,有時候就是要敲打一下,才能讓這些人知道,誰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
蕭氏在宮中經營多年,想要拔出所有釘子和暗線,再安插進自已的人手,確實需要時間和耐力。沈茉云想著,附和道:“確實如此。”
正說著話,忽然門外一陣輕微的吵雜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特別是柳貴妃,只覺得丟臉,沈茉云見狀,便起身道:“長樂宮還有些事要妾回去打理,容妾先告退。”
柳貴妃微微點頭,道:“微雨,送淑妃。”
“是。”微雨福了福身,然后對沈茉云道,“淑妃娘娘,請!”
沈茉云被微雨畢恭畢敬地送出了殿門口,正要開口叫她不用送了,就聽到了一聲嬌咤:“放肆!你們是什么東西?也敢攔著我?讓開,我要見貴妃娘娘,明明是七皇子撞到了我,憑什么卻是我禁足半個月?讓我出去,我要見皇上,走開,全部走開……”
沈茉云不由得嚇了一跳,朝吵鬧聲看過去,竟是新來的宮嬪中還算得寵的郭芳華,前兩天在延慶宮見到她時,還是一個挺嬌俏的小姑娘,今天一看,竟是張牙舞爪得跟個潑婦沒什么兩樣。
微雨臉色跟著一變,忙對沈茉云道:“淑妃娘娘,那是住在側殿的郭芳華,昨兒不小心撞傷了七皇子,本來只是小事兒,貴妃娘娘說幾句也就過了。不想昨兒夜里七皇子就起了高熱,誰知道郭芳華竟在貴妃娘娘面前說,七皇子發熱是他身體虛弱,跟她沒半點關系,怪不到她身上。貴妃娘娘本就擔心七皇子,一聽這話就惱了,便下令讓郭芳華在房中閉門思過半個月。誰知道……”郭芳華竟還敢跑出來鬧事,真是不知死活。
沈茉云嘴角微微一抽,從冰山美人到潑婦罵街,這幾年,皇帝的口味……真是越來越重了!
翠微宮
何容華正端著一碗雞湯,小心地吹開上面的熱氣,撇開油層,然后才遞到半靠在床上的藍婕妤,笑容滿面地說:“藍姐姐,這是我親手熬了一個時辰的雞湯,特地加了桂圓紅棗進去,補血養身,快趁熱喝了吧。”
藍婕妤看了一眼瓷碗,香氣撲鼻的味道很容易引起食欲,可是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道:“先擱著吧,待會我再喝。”
何容華微微低下頭,雙手有些顫抖,委屈地道:“藍姐姐,是不是我做得哪里不好?你直說就是,我改還不成嗎?可是這碗雞湯我是特地熬給你喝的,我,我……”
藍婕妤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但還是壓住火氣道:“我沒說不喝,只是我現在沒胃口,你擱著就是了。”
何容華抬起頭想說什么,可是看到藍婕妤冷冰冰的神色,只能委委屈屈地起身,說:“那我先放這兒了,藍姐姐,你可千萬記得喝了。”
“知道了。”藍婕妤盡量保持著優雅的儀態,不當場發火趕人。
何容華又一副好姐妹的樣子,對藍婕妤千叮囑萬囑咐,叨嘮了足足一刻鐘,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房間。
待她一走,藍婕妤立即厭惡地別開眼,說道:“拿出去倒了,開窗,換薰香,難聞死了。”
這些天,何容華天天來她這兒報道,今天是做了點心,明天又敖來補湯。有了嚴氏的前車之鑒,何容華送來的東西,她是一丁點都不敢碰。想要趕人,對方就來上一句這是皇上的意思她不敢違抗云去。無奈之下,她也只能想盡各種方法打發人回去。
她這一胎本就有些不穩,天天去延慶宮聽著柳貴妃她們的冷嘲熱諷已經夠讓她累了,回來后還得面對何容華不安好心的“照顧”。最重要的是,以前被她壓得死死的周氏居然升上了充媛,每次見面她都得向周充媛行禮,又同住翠微宮,時時抬頭不見低頭見,心里別提多不是滋味了。
藍婕妤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摸了摸已經凸起的小腹,心想不管怎么樣,她一定要平安生下皇子。依著皇帝對她的寵愛,只要她生下皇子,別說九嬪,就是四妃之位,越級晉封,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么想著,她慢慢地進入了夢鄉,那里,全是美好的未來。
服侍她的宮女見狀,輕手輕腳地收拾好后,便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室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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